江梟臉色又沉了下來。
但他沒有再暴怒,而是靜靜地看著秦矜的后背。
秦矜正在擦眼淚,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眼淚就跟止不住的水龍頭一般嘩嘩流淌。
她沒有回頭,但秦矜聽到自己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那我先走了。”江梟開口。
秦矜巴不得江梟下一秒就從自己的面前消失,她一聲不吭地坐在沙發上低著頭。
江梟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緊接著,秦矜聽到自己家門被關上的聲音。
她這才松了口氣,肩膀聳落。
秦矜注意到,江梟并沒有給客廳開燈,只有一個小壁燈亮著。
地上沒有了那串手鏈的痕跡,但秦矜不在意,她自己平靜了一會兒心情后,拿起手機,發現江梟給自己發了消息。
江梟:這兩天你不用來做飯。
秦矜盯著這行字,腦子里都能想象到江梟的語氣。
她懶得回復,休息片刻后去洗澡,倒頭就睡。
江梟一整晚都沒有離開。
他被秦矜趕出去后就站在家門口,樓道的燈光時不時打在江梟的側臉。
他從褲兜里拿出來煙盒,放在手心攏了攏,一根一根抽,好像煩惱怎么都抽不完似的。
刀削般精致的臉上浮現了一種疲憊,他眼窩深邃,皺著眉,眼瞼處有一層陰翳,薄唇緊抿,一口一口吐出煙圈。
煙霧繚繞里,江梟的眉頭始終沒有松開過。
他就這么站在秦矜家門口抽了一晚上的煙。
江梟手心里有散了的手鏈,幾個掉落的珠子也被他撿起放進了褲兜里。
他打算把這串手鏈修一修,再重新還給秦矜。
天剛剛亮起,江梟看到走廊盡頭有個掃把和箕斗,于是把丟了一地的煙頭都掃進去,隨后邁開長腿,風塵仆仆地離開。
秦矜起得很早,她打扮了一番要出門,一打開門就發現了自己家門口的箕斗。
正巧此時負責打掃的阿姨來到了這層樓,她在秦矜家門口拿走了掃把,開始打掃。
秦矜注意到箕斗里滿地的煙頭,莫名地,秦矜猜測是不是江梟在這抽了很多煙。
但很快秦矜搖搖腦袋,不再讓自己去想江梟。
“誒,秦小姐?”電梯停在了這一層,有個面生的小哥突然走出來,一下攔住了秦矜。
秦矜警惕地站在自己家門口,打量著小哥:“你是?”
“你是秦小姐吧!”小哥笑,把自己手里的袋子交給了秦矜,“這是江梟先生給你定的早餐。”
什么?
秦矜聞言眉心一跳,她低頭看著手里的早餐,只覺得燙手。
“請您務必收下,那我就先走了!”
小哥熱情洋溢地揚起一個微笑,朝著秦矜揮了揮手。
秦矜站在原地沒動。
她目光淡淡地看著手里的那袋東西,里面估計是粥和小吃,但是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秦矜繼續拎著這袋東西下了樓,她大步流星走到單元樓面前的垃圾桶旁,直接“哐當”一下把江梟送的早餐丟了進去!
隨后秦矜打了輛車去舞蹈室。
舞蹈室離她家不算遠,坐出租二十分鐘就能到。
她付錢后下車,可是秦矜剛剛出現在走道里,她就察覺到周圍有好幾道好奇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
秦矜沒有在意,繼續昂首挺胸直視前方,當她走到前臺,前臺小姐再一次攔住了秦矜。
小姐的臉上浮現出歉意:“那個,秦老師,今天也有你的東西。”
她再一次從柜子里拿出來一大捧滿天星,而且滿天星旁邊還有一個禮品袋。
秦矜太陽穴突突直跳,她懷疑許清澤就是故意的。
“誰送的?”秦矜問。
小姐小聲:“還是上次那個先生,我說你可能不收,可是那位先生說送不送是他的事情,收不收是你的事情。”
“不好意思啊秦老師,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
秦矜連連擺手:“不麻煩。這樣吧,都給我吧。”
秦矜接過那花,她看了看,發現都是一束一束的,于是秦矜找小姐借了筆和便利貼。
她把花放在前天最顯眼的位置,并且用椅子固定著。秦矜用筆在上面寫字:免費送。
而后她看了看許清澤送的禮品,里面是個手鐲,秦矜查了一下價格掛到了二手網上去低價售賣。
許清澤給的東西她不可能留著的。
秦矜看著那捧花,很快就有路過的學生注意到,她們很好奇,紛紛走上去看,幾個人小姑娘互相扯了一朵,笑意盈盈。
舞蹈室內幾乎每個學生都有了滿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