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仲倒是沒想那么多,站停在那里,靜待下文。
“全魂師,你手上有‘聞香’桃器嗎?”包丁也就是隨口一問。
對使用晶石一般都是緊摳摳的全聚得,理應沒有這種金貴的東西。
“你說的是這種桃器嗎?”全聚得還真拿出來了一件“聞香”桃器,示意了一下。
包丁挑了挑眼眉,不由得對全聚得所屬勢力又看高了一眼。
“前面有人!”白翁提醒道。
三位郡司的攝提師舉著火把,從前方林子當中鉆了出來。
“確實是兗城郡司的大人們。”路仲小聲提醒了包丁一眼,上前跟幾位兗城郡司的長官一一打了招呼,然后又分別介紹了包丁等人的身份。
“幾位大人這是要到哪里去啊?”包丁好奇的問道。
“統領與書記兩人均推斷大嵕山區之中有殞石。并且很可能已經激活了。”為首的一位攝提師答道:“特派我們來送信。”
原來雙方在知道了殞石激活之后,第一時間便相互派出了信使小隊。
或許是因為兩支送信小隊都是直接以對方瞭望臺舉火的方向為前進目標,這么巧,正好兩支送信小隊在半路上便碰到了。
看他們腰間所掛鬼頭牌,也都是銅牌。
如果算算時間,統領那邊派出送信小隊的時間比包丁等人的時間要早許多。
這正是大隊人馬比預計晚了不少才完成大嵕山區第一座瞭望臺的舉火的原因。
大隊人馬遭遇到了魑獸更多批次的襲擊和騷擾。
“那大嵕山區,現在是個什么情況?”包丁好奇的問了一句。
“以大小峰為中心,起了夜霧。”郡司的攝提師答道:“統領目前暫時將大隊人馬分成了三組,先建立三個高點的瞭望臺。”
“與郝大人的想法相同,統領、書記兩位大人也是先行修建營寨防守為主,待卯時過后便開始清理周邊區域。”
“然后再按照原定策略逐步修建瞭望臺,并增設營寨,壓縮魑獸群的活動空間,夜間防御,日間掃蕩清剿。”
“從魑獸的規模來推斷,郡司通過這種消耗戰,理應可以最終肅清大嵕山區的魑獸群。”
“這也要拜統領大人所賜,畢竟這一次征調的民壯都是服過鎮北軍徭役,懂得立寨拔營的。”
兩支小隊又交換了一些彼此其他方面的信息情況,便分道揚鑣了。
包丁目送對方小隊隱入林子之中,卻沒有移動腳步。
“包大人,看來你這是不想歸隊啊?難道,另有安排?”白翁倒是直來直去,問了出來:“目前送信小隊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全魂師見識過包丁“斷腿”的手段之后,便知道后者是極有主見之人,無可無不可的笑了笑,靜待下文。
“你們這里,聽說過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故事嗎?”包丁問完之后想了想,還是另外講了一個“聲東擊西”的故事,否則介紹明修棧道的背景就很麻煩。
“總之,我現在判斷殞石已經不在大嵕山區的夜霧之中,而被偷偷的轉運出來了。”
白翁與全魂師面面相覷,顯然并沒有完全被包丁的說辭給打動。
從趙明亮開始,到魍影分影所說的“再殺一次”,包丁三言兩語將事情的始末交待了一遍。
“如果殞石早已經激活,那么魑獸的規模將超出大人們的預期。”
“一旦大隊還進行分兵作戰的話,恐怕會發生不忍言之事。”
“如果殞石激活時間不長,這上千人馬其實并不差我們這幾個人。郡司的攝提師大半便是疏脈境武者。”
“我帶了當初那一件鎧甲上殘留的齏粉,可以為桃器‘聞香’指路。”
說到這里,包丁從寬腰帶的一個小皮袋里取出一個小紙包來。
全魂師雖仍未明確表態,倒是將桃器“聞香”又取了出來。
包丁小心翼翼的抖落了一點粉末在指針尖上。
果不其然,指針滴溜溜一轉,然后便像一只風向標一般指向了一個方向。
作為桃器使用者的全聚得自然是知道“聞香”的這一種反應意味著什么。
看那表情分明一時之間是頗為意動的!
其實回看當初瑾瑜對黑風嶺那一塊殞石的執著程度,不難理解殞石所打制出來的殞器對魂師而言究竟有多大的誘惑力!
白翁的表情也很微妙。
武者雖說用不了殞器,但是可以送人情哇!那可是一份不小的人情。
攝提司為鼓勵武者、魂師積極參與到尋找、消滅殞石的行列當中來,頒布過相關條文,公開承諾對殞石進行分割,作為獎勵。
乾玥大陸最頂尖的大魂師,最玄妙的陰陽律,基本上全都是在攝提司之中。
武者甚至魂師想要得到一件稱心的殞器或交換或自用,自然是將殞石上繳給攝提司為上佳。
包丁繼續分析道:“如果戰局不利,而我們帶回殞石,壓制鬼怪,便極有可能逆風翻盤。”
“如果戰局順利,我們帶回殞石,至少也是錦上添花。”
“按條文,我們三個能分到多少?”白翁思前想后,干脆開門見山的問了出來。
全聚得在一旁也點頭附和了一句,同樣關注這個分割的比例。
有討價還價的誠意,那就好辦了!
“條文很簡單:見者分一半。”包丁答道。
“見者,指的是我們三個,才分一半殞石?”全聚得撇撇嘴,顯然寧愿拿回去找自家的大魂師去打制殞器好了。
白翁在作最終的確定,問道:“我聽說條文上還明確了如果是武者上繳的殞石,可以在藏書閣內選一門武學翻閱?”
包丁肯定了對方的問題:“是的,但是僅限于旬日之間,且必須待在藏書閣內,不得隨意走動。”
路仲吞了口唾沫,欲言又止,還是乖乖的閉上了嘴。
“小傢伙,這一次你真的不能跟著去了!”白翁看穿了路仲的小心思,點破道:
“真如包大人所說的話,護送殞石必然會是最為兇殘強大的鬼怪。”
“連我這疏脈境武者也不敢擔保自己的安危,更何況是你一介平民?!”
白翁借是訓斥路仲的機會,點出了自己的重要性。
只見白翁伸手虛抓了一把,便將路仲腰間那一把陌刀出了半鞘!
然后白翁再輕描淡寫的手掌一送,便將陌刀歸了鞘!
“控鶴鷹爪功!隔空探囊取物。”全聚得倒是搶先一步叫出了白翁所施展的內功武學。
武學分內功、外功。
江湖之中,絕大多數武者都是修煉內功的。
外功,尤其是在鍛體境,只是為武者清地平基。
晉級為疏脈境之后,有了氣感,便可以開始修煉內功了。
在相同武學境界之下,消耗相同的時間,用去了相當價值的資源,外功通常已經被內功甩開了幾條街!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人力終有窮”的意思了。
“可是,如果現在讓路仲獨自一人回去,恐怕路會遇到魑獸......”全聚得倒有些于心不忍。
“你可以跟著我們去,但是沒有戰利品分給你,你愿意嗎?”包丁看向路仲,直接問了一句。
“愿意!”路仲連連點頭。
“那我們就出發吧!”包丁接過了全聚得的桃器“聞香”,順著指針的方向,一馬當先。
全聚得、路仲兩人居中。
疏脈境的白翁殿后。
包丁其實一路都能隱隱約約的嗅到那一種奇花異香,但是又不能將時而會出現“團團亂轉”桃器收起來。
不過,這樣也好,可以多分點神留意四周。
果然,還真被包丁留意到了一絲不同尋常之處。
“這是蹄印?”包丁將信將疑的指了指草地上的足跡,問了一句。
另外三人圍了上來,細細的看了起來。
“應該是魑獸的蹄印,原本可能是一只黃牛?現在應該是一只......大黃牛。”
白翁年紀最長,江湖最老,卻也不能十分之確定這種蹄印的歸屬。
仿佛猜到另外三人心中想法,白翁特意解釋了一句:“即便已經通過鬼術修煉掌握了魑變的魑獸,平時看上去也與其他的魑獸并無區別。”
“魑獸我老頭子也見過不少......不過,通常是真正的獸類,像牛這一類牲畜,好像還真是聞所未聞。”
全聚得比劃了一下蹄印的大小,說道:“多半就是一頭魑牛了!否則,誰家的牛長著鐵鍋大小的蹄子啊?”
路仲也是好奇的將自己的靴子探進泥坑里面比劃了一下。
泥坑的深度竟然及膝高!
包丁分析總結道:“看來,主動襲擊大隊和我們小隊的那些魑獸,其實是在幫這一頭魑牛......開路!”
“魑獸群早已經察覺到人族進出,但是苦于時機未到,便仍然守在大嵕山區深處,全力護衛著這一頭魑牛。”
“時機一到,魑牛便必須馬上離開。”
“這么看來,也算是好事。魑獸群既然顧頭不顧尾的,想必與郡司大隊人馬的整體實力差距至少不會太大。”
包丁撓撓頭,苦笑道:“不過,現在問題是,魑牛跑哪里去了?”
包丁一行四人順著蹄印一路追到了一條小溪邊上,在小溪兩邊細細的尋了一大圈,竟然沒有再發現魑牛的新的蹄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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