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差點開竅
纜車緩緩上升，達到一定的高度，俯瞰著黃昏時的群山，嬴政因為舟車勞頓的不爽才徹底消散。
“陛下，到了。”
陳老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嬴政才從回過神來。
陳老道已經打開了門，站在門邊等著他先下車。
嬴政嗯了一聲，去找張麒麟，張麒麟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面，看得出神。
金燦燦的太陽被被大山遮住大半，底下煙霧繚繞，很美，但是掉下去就是萬丈深淵。
見張麒麟看得入迷，嬴政也沒喊他，而是揮手示意陳老道先行。
這山頂就一座中等規模的道觀，纜車下車的地方一條石子路一直延伸，直至沒入深林中，通向哪里不言而喻，到也不擔心迷路。
陳老道笑了笑，轉身先走一步。
嬴政又重新回到纜車里，坐到張麒麟身邊，輕聲問，“在看風景，還是在發呆？”
張麒麟似乎被他突然的聲音驚動了，身體顫了一下，好半天才搖了搖頭，不等嬴政問他是否認在看風景，還是否認在放空，他又點了點頭。
這一下，嬴政更疑惑了。
還好，不等他問，張麒麟先說話了，“開始在看風景，后來在想事情。”
嬴政驚詫，挑了挑眉，好笑問：“你今天是中了什么邪了，居然舍得說這么多話？”
張麒麟一愣，板著臉看了他一眼，拿起黑金古刀率先離開。
嬴政笑容一滯，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尋思他這句話也沒毛病啊，怎么就把人惹毛了。
他跟著走出纜車，看著快步走在前面的挺拔冷酷的身影，再看到張麒麟的帽子里還兜著他的私密衣物的時候，又笑了起來。
走出去幾步，他感覺他好像忘了點什么，但是想不起來，索性就不想了。
狗系統看著太陽一點點落下，才意猶未盡收回視線。
它正想跟嬴政說，明天還想來看日落，回過身一看，卻一個人也沒看到。
狗系統一驚，正想跳下座椅，去找嬴政，它都做好起跳的姿勢了，結果，纜車動了。
纜車在往下。
狗系統哭了，再也不看日落了。
“宿主！宿主！快來救我！我被困在纜車里了！纜車在向下，我不想睡在荒郊野外啊！”
正在準備吃晚飯的嬴政一愣，他想起忘了什么了。
他忘了狗系統。
“那個。”嬴政看向陳老道，“朕的狗還在纜車里。”
陳老道將盛好的一碗米飯放到張麒麟面前，又去給嬴政盛，笑著說：“無妨，纜車去接景云了，景云見到，會把它帶回來的。”
“等著。”
嬴政對狗系統說完，拿起陳老道放在面前的米飯和筷子，準備吃晚飯。
張麒麟和陳老道也都拿起了各自的餐具。
陳老道做著請的姿態，笑盈盈對兩人說：“你們也看到了，這些飯菜都是半大的娃娃做的，不合胃口也先將就一下吧，明天早上再讓景云做一桌好菜給你們接風洗塵。”
這無名道觀除了陳老道和陳景云，就只有十來個或多或少帶著點殘疾的孩子，最大的十五歲，最小的三歲。
飯菜也是他們一點一點做好送上來的。
嬴政嗯了一聲，率先伸手去夾了一點煎魚。這煎魚的賣相是在一般，有的地方都焦糊了。
他夾了賣相還不錯的一塊，順手放到了右邊張麒麟的碗里，才又重新給自己夾了一點。
見嬴政動筷了，坐在左邊的陳老道也開始動筷。
他一邊吃，一邊介紹：“這石斑魚是這山里的溪流土生土長的，肉質鮮美細膩，紅燒清蒸都是一絕，陛下和麒麟小哥若是喜歡，明晚讓景云給你們做一桌全魚宴。”
張麒麟沒搭茬，只專心吃自己的。
嬴政嘗了一下，味道雖然一般，但是魚肉的確細膩，但是他帶著張麒麟來這里，可不是為了吃才來的。
“可以。”嬴政看向陳老道，“你知道的，朕來你這里不是為了吃魚。”
陳老道哈哈笑道：“陛下放下，明日清晨七點，我會在后山候著二位。”
張麒麟收回要去夾菜的手，他看向嬴政，用眼神問他：我也要去？
嬴政是打算讓陳老道也教張麒麟一點術法，畢竟張麒麟是珍貴的麒麟血脈，說不定和道家術法結合，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還沒和陳老道說過，也沒和陳老道提前過。
但是見陳老道主動提起，那就說明是真的有合適張麒麟的術法的。
嬴政重新給張麒麟夾了塊魚肉，“快點吃完快點去睡覺，明早起不來就不管你了。”
張麒麟無語又看了嬴政一眼，懶得搭理他。
陳老道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淚，知趣的沒有吭聲，只大口吃面前的青椒炒肉。
晚飯才吃好，背著大包小包的陳景云也抱著狗系統回來了。
陳老道剛將他們帶到給他們安排的房間，就聽到大門口傳來陳景云樂呵呵的大喊：“小的們，本大王帶著零食回來了！”
話音未落，在偏房里一起看電視的小孩們跑來出來，將陳景云團團圍住，興奮喊著‘景云哥哥’。
嬴政沒興趣看小孩子嬉鬧，轉身就想進門，陳景云卻發現了他們，并且將全部的包交給那些小孩后，直奔隔壁的張麒麟而去。
“小哥！”
陳景云喊著，就要抱住張麒麟，但是張麒麟更快，直接側身躲開，讓他撲了個空。
他差點要摔進屋里，張麒麟抓住了他的后衣領，才避免摔個狗吃屎。
站穩之后，他也不惱，嬉皮笑臉又說：“我們也算出生入死的交情了，小哥你別這么疏遠我啊。”
他說：“十天后我們還得出生入死，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多多照顧……啊！誰他媽踹我！”
他話沒說完，雙腿一軟，差點跪了下去，氣洶洶轉頭看到嬴政的臉，瞬間變得跟個鵪鶉似的，說話都不敢太大聲。
“晚、晚上好。”
“知道是晚上還吵？還不滾去睡覺！”
陳景云看著對面陳老道還在門口看熱鬧，本想讓陳老道評理，治治嬴政，結果，陳老道直接‘嘎吱’一聲關上了木門。
陳景云慫了，不情不愿說：“好嘞，我這就去睡覺。”
垂頭喪氣走出去兩邊，他又轉身沖張麒麟齜著大牙笑著說：“小哥晚安，睡個好覺呀！”
嬴政一聽，臉黑得能滴墨，冷颼颼盯著陳景云，恨不得再給他一腳。
陳景云被這眼神看得心慌慌，沖張麒麟討好笑了笑，連忙跑了。
跑出去幾米，忿忿不平低聲罵道：“蠻橫霸道的死逼王，網上嗑你們cp，你還當真了，小哥明明是霸王，才不是嬌花！”
他罵得很小聲，且聲音越來越遠，但是狗系統耳朵好啊，張麒麟耳力也不差。
嬴政還讓狗系統聽他在說什么。
狗系統仰頭看著嬴政，不敢說話。
將陳景云的話聽得個七七八八的張麒麟一僵，反應過來，看都沒看嬴政一眼，猛地一下關上了木門。
被關在門外的嬴政十分莫名其妙。
他看了支支吾吾的狗系統一眼，示意狗系統跟上，也進了屋。
一關上門，嬴政就冷臉問狗系統：“他除了罵朕蠻橫霸道，還罵了什么？”
見嬴政聽到了在狗系統看來最說不定的第一句，狗系統也沒剛才那么慌了，它助跑跳到椅子上，大爺一樣靠著，無所謂說：“也沒什么了，就說你把網上嗑你和小哥cp的事當真了，還說小哥是霸王，不是嬌花。”
嬴政聽得莫名其妙，所以張麒麟突然生氣是因為什么？被網上的人說是嬌花？
他走到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一邊掏手機，一邊問狗系統：“嗑cp是什么意思？好的還是壞的？和朕一起被嗑cp很上不得臺面嗎？”
狗系統也是沖浪達人，在被嬴政忽視的日子里，它沒少上網沖浪。
“嗑cp就是把兩個她們覺得絕配的人湊到一起，幻想著兩個人在談甜甜的戀愛。”
“網友覺得你和張麒麟是一對。”狗系統大咧咧說，“倒不是上不得臺面，主要是兩個男人總要有強弱、上下、里外之分。”
見嬴政一臉疑惑，狗系統換了個說法又說：“就是網友把張麒麟和你湊到一起，覺得你們是夫妻，你是攻，就是傳統意義上的丈夫，張麒麟是受，也就是和妻子差不多的角色，嬌花就是需要呵護的嘛，網友覺得張麒麟需要你的呵護。”
“沒遇到你之前，張麒麟從來都是保護別人的，在同人文里，張麒麟也是大總攻的形象。”
狗系統說：“換任何一個男人，知道自己被當做弱勢的那個，都不會開心，所以張麒麟的反應也正常。”
“等他睡一晚上，想清楚網友嗑你們cp這事和你沒關系就沒事了。”
“宿主你該干嘛干嘛，裝作不知道也行。”
說完，狗系統認真又說：“這些都不重要，當務之急是進入地宮，宿主你只剩下一半不到的時間了。”
嬴政陷入了沉思，他被狗系統的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倒不是說他不知道龍陽之好，而是這癖好在他的認知里是上不得臺面的，但是聽狗系統的意思，現在的世人對于男人和男人親近似乎沒有太大的抵觸。
狗系統剛剛說的是‘談戀愛’，是‘夫妻’，也就是說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建立親密無間的夫妻關系。
他不太懂的是狗系統說的‘上下’和‘里外’。
難道男人和男人除了互相幫助，還能和男女一樣結合嗎？
嬴政越想問題越多。
“狗系統。”嬴政看向狗系統問，“朕問你，男人和男人也能像男人和女人一樣結合嗎？”
突然被喊的狗系統一愣，想起它看過的野史，狗系統詫異問：“難道那些野史傳說都是假的？”
這回換嬴政疑惑了，“什么野史傳說？”
好奇心大過可能被訓斥，狗系統口直心快直白問：“宿主你沒有立后難道不是因為李斯或者趙高嗎？”
嬴政滿臉問號，在暴怒的邊緣，“不立后和他們有什么關系？”
狗系統莫名心虛，小聲問：“那是因為某個不知名的男寵嗎？”
這回嬴政是真的怒了。
“你最好給朕解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狗系統也傻眼了，那個帖子寫得信誓旦旦，分析得有理有據，它都信以為真了，還真的以為嬴政不立后是因為某個男人。
等了幾秒也沒等到狗系統的解釋，嬴政怒不可遏，拿起桌上洗干凈的桃子狠狠咬了一口，嚼了好幾下，氣也沒消，反倒越演越烈。
他一巴掌拍在實木桌子上，“后人到底是如何編排朕的？快說！”
狗系統一哆嗦，一五一十把沖浪看到的八卦全抖了出來，“宿主你不是一生沒有立后嗎，后來的史料也沒有記載你特別寵愛過哪個女人，連扶蘇和胡亥的生母都成迷，所以大家就認為你不立后可能是因為你鐘情某個男人。”
見嬴政手表青筋暴起，狗系統哆嗦得更厲害，聲音也越低，“但是因為找不到記載，所以就懷疑到和你比較親近的李斯和趙高身上，也有說是某個神秘的男人。”
“不過都是后人無聊的猜想，信以為真的也只有小部分人。”狗系統連忙找補。
網上八卦害人，不對，是害系統。
狗系統說完小心翼翼觀察嬴政的反應，卻見嬴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混賬，簡直是混賬！”
嬴政暴怒，“將朕臆想得丑陋陰鷙就算了，還胡亂編排、把朕和李斯趙高那兩個丑鬼聯系到一起！”
狗系統又是一抖，隔壁集中精神聽著的張麒麟也是一怔。
嬴政氣得走了好幾圈，他咔嚓咔嚓把手里的脆桃嚼得嘎嘣響，消滅了一個桃子，氣也沒消下去。
嬴政走到桌子前，重新拿起一個桃子繼續咬。
吃完大半，他單手叉腰問狗系統：“朕有兒有女，扶蘇胡亥都有記載，后人都是蠢貨嗎？”
“古代有權有勢的男人又不缺女人，漢朝好幾個皇帝就都養了男寵，他們還都立了后。”
狗系統說著，見嬴政那眼神像是要活剮了它，連忙又找補，“對對對，是蠢，是蠢，他們就是閑的。”
如此，嬴政才收回冰冷的眼神，繼續用力啃桃。
見嬴政嚼桃子的力道沒那么大了，狗系統小心翼翼探出一個腦袋，好奇又問：“所以宿主你為什么沒有立后啊？”
嬴政將手里的桃核扔到垃圾桶里，轉身坐下，拿著桌上的濕巾一邊擦手，一邊氣哼哼說：“你以為朕是如何建立大秦帝國的？”
“朕那個時候可沒有現在這么幸運，有你這種無所不能的系統輔助。”
嬴政說到這，停頓了沒有繼續說下去，狗系統還等他他繼續說，結果，嬴政直接低頭認真擦起了手。
擦完手，他站了起來，明明桌子下面就有垃圾桶，他卻非要走到門邊的垃圾桶前面。
嬴政將手里用過的濕巾扔到門邊的垃圾桶里，聲音微不可見說：“朕不相信女人。”
知道嬴政生母的風流韻事的狗系統沉默了。
見嬴政回過身來，狗系統費勁用狗爪子從果盤里扒拉出一個桃，討好問嬴政：“宿主，你還要再吃一個嗎？”
嬴政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乏了，賞你了。”說完，去了角落的浴室。
這道觀屬于傳統與現代的結合，雖然是使用木材和榫卯結構建造的仿古建筑，但是內部布局也有不少現代化的東西。
比如講浴室與廁所修在屋里，比如有熱水器和空調……全部都是最貴最好的，想來陳老道沒少從盛天華手里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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