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申公有問題。
尤其他剛剛那番話，讓我總覺得他好像在暗示我。
但具體想要暗示啥，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而且想著想著，站在對麵的柳長生不讓我想了：“回神兒，接好。”
一道寒芒閃過，柳長生扔過來的東西把我從思緒裏拽回來。
那是一把三尺長的劍，好像是鍛造出來的，跟市麵上買的裝飾品完全不一樣。
劍身上有一條纏繞著的靈蛇作為裝飾，劍柄覆蓋著鱗片，看起來很有質感，拿到手裏卻非常輕，幾乎感覺不到它的重量。
“這是柳家一位老祖宗的佩劍，不過他現在涼了。”
柳長生一邊說，一邊從袖口裏掏出把桃木劍：“你先用著，我教你點功夫。”
拿著那把劍隨手比劃幾下，我問柳長生：“學功夫這東西，我看電視上演的，不都得從紮馬步開始練起嗎？”
“你這體格用不著紮馬步，再說現在也沒時間讓你練那個。”
他衝我招手：“來，先看看你底子怎麼樣，用你手上那把劍想辦法殺了我。”
哪個男孩子心中沒有武俠夢？
尤其現在這個場景，跟柳長生站在野外，山清水秀鳥語花香，青青又在兩棵樹中間弄了個吊床，在上麵一晃一晃的躺著喝茶。
就跟老師父教關門弟子似的，還有小師妹陪伴，這氛圍讓我立刻就帶入進去了。
知道自己肯定碰不到柳長生，我也沒猶豫，提劍衝了上去。
事實跟我料想的一模一樣。
我學著小時候電視劇裏武林高手的樣，把什麼白鶴亮翅、大鵬展翅、力劈華山啥的通通用了個遍，按說我現在動作已經算很快了，力度也足夠，可柳長生的身法實在太滑溜，瞎比劃半天連人家一根汗毛都沒碰到。
在旁邊看熱鬧的青青抱著茶杯嘲諷我：“顧言啊，你怎麼跟頭蠻牛似的？”
我沒空搭理她，心說你等有機會的，我讓你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蠻牛衝撞！
就這麼比劃了快五分鍾，腦門都有點冒汗的意思了，柳長生才一腳踹在我胸前，把我蹬退幾步。
然後他皺著眉頭罵了句：“全他嗎是多餘動作，這麼打下去敵人死不死我不知道，你肯定得先把自己累死。”
還沒等我開口，剛說完話的柳長生忽然動了。
感覺眼前一花，幾乎瞬息之間他就來到我麵前，那把桃木劍徑直抵在心口。
“臥槽這麼快？”
瞄了眼胸前的大鞋印子，等反應過來之後我眼前瞬間一亮：“教練我要學這個！”
他收回那把劍，冷哼一聲：“殺人這東西不是武術表演，一招一式直逼對方要害，以最省力的方式達到最好的效果，這才叫本事。”
“啊，原來這叫本事。”
我若有所思的衝他點頭：“可我沒您那麼強的修為啊，就像您剛才那招，如果不是修為高，怎麼可能瞬間移動到我麵前？”
“兩碼事兒。”
柳長生搖頭：“修為和招式是相輔相成的，缺了哪個都不行，修為是對敵的本錢，就像你體內靈氣，如果沒有它，你的劍再快也對人家造不成任何傷害。
可招式不行，你就算修為再強也碰不到人家，連把靈氣轟進對方體內的機會都沒有怎麼取勝？
反正劍法也好、法術也罷，還有巫術、雷決、符咒，這些都屬於招數的範疇，都是對自身修為的應用，這一點你要先弄清楚。”
“明白了。”
我一邊消化著柳長生說的話，接著問：“那您剛才那一劍是啥情況啊？還沒看清就到我眼前了，確定沒用法術？”
柳長生繼續解釋：“確實沒用，法術跟劍招確實可以融合到一起，比如道家輕身咒之類的法決，它可以讓身子變輕盈，讓你的劍更快。
但道術無非也隻一種運用能量的方法，而且它有個缺點，就是需要耗費自身真元，你一直用，他就一直耗，所以這種狀態維持不了多久。
但如果你勤加練習，也可以像我剛剛一樣，完全憑借自身技巧達到跟輕身咒一樣的效果。”
其實我懂他的意思，輕身咒就屬於一個buff技能，用它是要持續掉藍的，等藍條一沒還是會被打回原形。
但技巧不一樣，它就像把天賦點加到敏捷上，屬於被動技能。
但如何達到這種效果就讓我有點迷茫了，抬起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這次柳長生換了種方式：“把眼睛閉上。”
等我閉上眼睛，又聽見他問：“告訴我，現在刮的是什麼風？”
“是北風，西北風。”
“好。”
柳長生拍了下手，又問：“如果讓你以最快的速度百米衝刺，你會往哪跑？”
“那當然是往東南方向跑，畢竟順風比逆風省力氣。”
說出這句話我之後我心中恍然，睜開雙眼：“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嗯，你腦子不笨，應該能想通這個道理。”
柳長生伸手朝四周比劃一圈兒：“就像我剛才說的，想要以最省力的方式達到最佳效果，就要把周圍環境因素全都利用起來。
就像風，你要學會借勢，行動時要思考怎樣避開阻力，出劍時要考慮怎樣用劍刃破風，怎樣才能用最快速度把它送進敵人要害。
還有道術，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土木靈氣比較充沛，那你用起這兩種屬性的法術自然事半功倍，反之，如果你非要在沙漠用屬水的法術，自然要付出比平時更大的代價，連能不能用出來都是未知數。
把這些因素全部考慮到，融合起來，慢慢熟悉他們，假以時日就一定能達到剛剛那種效果。”
好家夥，柳長生這番話說的我是豁然開朗啊。
就像解開了一道困擾許久的數學題，我甚至有了點熱血沸騰的意思，衝柳長生喊：“懂了，再試試吧！”
說完我再次提劍向他衝去，雖說不會什麼輕身咒吧，但還是把靈氣灌注在自己全身，再運用剛剛他教的那些，盡量讓自己速度快一些、再快一些。
但打著打著，我就有點崩潰了。
一邊觀察要對方動作，一邊還要留意風速、溫度、濕度，經過一係列複雜的計算後，還要考慮下一招應該怎麼出。
臥槽這是人腦應該承擔的工作量嗎？
而且無論我怎樣努力，柳長生都能輕而易舉的躲過去，他就跟戲耍我一樣，甚至站在原地連腳都沒挪動一下。
雖說沒指望自己靈光一現能抵上人家數十年苦修，但這種反差也實在有些打擊人，讓我內心不免生出了一些挫敗感。
也幸好體力比較充沛，挫敗著挫敗著，天就已經黑了。
以為柳家的晚輩鑽出叢林，衝柳長生行禮：“家主，有客到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