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多少有點沒底。
按說申公是陣法根據我記憶凝聚出來的幻象，那他的所作所為，應該也是基於我想法表現出來的。
感覺現在的情況就跟我自說自話似的，申公對於冥府的了解還有破陣方法，完全可以說是我自己想象出來的，真能靠譜麼？
但現在還沒啥太好的辦法，一來我對這陣法根本不了解，二來申公表現出的，也確實是幻象不該擁有的能力，所以我隻能寄托於他真有本事，而不完全是我虛構出來的人物。
奈河還是跟記憶中差不多，河水粘稠的像膠似的，陰冷的白色霧氣在河麵升騰著，踏上奈何橋的同時，幾道怨靈悄然飄過來，在我耳邊呢喃著輕語，隨後又麵色猙獰的對我慘叫嘶吼，看那架勢就像要把我拽進河水中一樣。
這是怨靈的老把戲，它們想用恫嚇的方式讓人落水。
不過我也算是老熟人了，對這玩意基本免疫，拔出驚夢用劍氣逼走幾條煩人的怨靈，我喊了聲走在前麵的申公：“等會兒，問你個事兒。”
“有屁趕緊放。”
“這會兒發生的事兒，你本體知道麼？”
“我他嗎又不是本體，我哪知道本體知不知道。”
申公就比較暴力了，用巫力直接轟碎了身邊的怨靈，然後不耐煩的抱怨：“這逼地方怎麼這麼煩人呢？也就是你吧顧言，要擱別人求我都不來……剛才說啥來著？本體是吧？”
他又從兜裏掏出一根煙，就著空氣中星星點點的鬼火點燃了：“按說本體跟意識之間都是有感應的，一道意識被分化出來，本體應該能感覺到。
不過你指望我幫你是不太可能，主要本體離這兒太遠，有點鞭長莫及，就算立刻往你那邊趕估計也得明天以後，指望不上。”
“那你能聯係上你的本體麼？”
“那不可能，這地方已經屬於另外一個世界了，我可沒那本事。”
說話這會兒功夫三人也走下橋了，孟道長邁下來的瞬間，剛剛出現的奈何橋又開始變淡，在視線中漸漸消失不見。
緊接著申公囑咐我：“所以出去以後你自己小心點，如果有機會就抓緊回國，能布下這個陣法的人，我覺得不是你現在能夠對付的。”
我點頭：“知道了，但前提是我得能安全從陣法裏出去，然後活著坐上回家的飛機，嗨，天心島的這群魔崽子怎麼就這麼強呢？”
“不是他們強，是現在天地間的靈氣越來越弱，但這些魔修並沒有受到影響，所以才顯得比較強。”
我倆肩並肩，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
不過這番交流給孟道長聽的有些迷茫：“你們在說什麼？祝融駁，你現在的能力已經不如以前了麼？”
“對，我現在有點垃了，所以無塵啊，一會兒要是有危險你得保護保護我。”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是被九霄蕩魔神雷劈散了道行？”
“差不多吧，反正我現在最多能自保，萬一遇見危險你自求多福。”
不想跟一個幻象解釋太多，我朝前方張望一圈兒，感覺沒什麼之後這才放下心來：“那等我離開陣法之後呢？你會怎麼樣？”
這句話問出去，申公眼中忽然出現了一絲凝重的神色：“不知道，我是因為你才被凝聚出來的，你走後我也許會直接消失，也或許會繼續留在這個陣法中。
如果是前者那沒什麼好說的，沒了也就沒了，但要是後者，我會繼續讓陣法發動下去，去探究一下它的本質究竟是什麼，然後想辦法將這些信息送給本體。
反正在我看來，這裏麵蘊含的本源之力或許就是我們超脫出這個牢籠的機緣，至於能不能把握得住，那就看命了。”
他這話說的我心裏也有些沉甸甸的，但還是忍不住調侃他：“你還信命？”
“當然，我信自己的命。”
孟道長又開始插話：“你們到底在說什麼？說麼機緣，什麼牢籠，還有什麼陣法，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得到的是申公一句挖苦：“你聽懂個屁，就你那榆木腦袋瓜子，除了那個叫憐兒的琴仙之外還知道什麼？”
給孟道長損的臉兒都有點綠了，麵帶不悅的盯著我：“你怎麼連這種事都跟他說？還有，我跟憐兒隻不過是……”
“行了行了我懂，憐兒是我徒弟，你要真對她有意思就直說唄，我還能不成全你倆是咋地？”
不想讓孟道長繼續墨跡了，我開始給他畫餅：“等一會兒咱們要是有機會見到憐兒，我就把你的心思告訴她，讓她考慮考慮跟你在一起、成個親不就完了嘛？
俗話說師命不可違，我說話憐兒肯定聽，大家相識一場，這就算我送給你的一份厚禮，你也不跟用我客氣，啊？”
我明顯看到孟道長的臉皮有點發紅了。
他支支吾吾的想要辯解：“你胡說什麼，我對憐兒可沒有……”
“沒有是吧？”
我沒有給他說完話的機會，裝作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身：“既然你不領情那就算了，正好千年前憐兒就跟尹無心那小子眉來眼去的，你對她沒意思，那我就讓她嫁給尹無心，反正以憐兒這條件，跟誰成親不是成呢你說對吧？”
一聽我說這話孟道長更急了，那臉就跟個紅屁股蛋兒似的。
越看老道士這樣越覺得有意思，但現在真不是調侃他的時候，我隨口敷衍著：“行了，我知道你怎麼想的，對憐兒有想法又不好意思說，你這千八百年一直是這種德行，否則當年也不會被尹無心搶先了。
等著吧無塵，等我出去之後會給你找個對象的，你這單身了一兩千年的老處男，作為朋友我總得想辦法給你開開葷不是？”
話音剛落，沒等孟道長繼續辯解，一陣悠揚的琴聲忽然傳進三個人耳朵裏。
果然，被三個人提了這麼久的憐兒終於肯現身了。
其實我是故意這麼做的，因為孟道長跟在身邊實在有點不方便，所以我才想讓憐兒出現，讓她來轉移孟道長的注意力。
可我沒想到的是，憐兒竟然不是自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