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洞的、凹陷的眼眶中忽然出現兩團鬼火。
那些從地底鑽出的骷髏就像重新獲得生命一樣，漸漸開始動作，圍聚成了一個我似曾相識的、像六芒星一樣的陣型。
“這他嗎不是天心島那些魔族用的陣法麼？”
我扭頭看黑貍，但黑貍現在明顯有點緊張，也沒接我的話：“出現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就是萬年前鬼族王國的將軍。
而我們眼前這隻軍隊，應該就是鬼王的近衛軍，整個鬼族最精銳的不對，憑著一股執念一直守護鬼王已經死去的身體，直到現在。”
“哎呦臥槽，大哥你能別給我講故事了麼？我現在不想聽這些，隻想知道我們應該怎麼跑。”
“我現在真沒有什麼好辦法。”
黑貍閉上雙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恍惚好像它身上有某種莫名其妙的東西離體而出，朝南方飛了過去。
也僅僅是一瞬間，黑貍再次睜開眼：“我已經向主人請求援助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半個小時之內就會趕來。”
“那如果出意外呢？”
“如果出意外，比如我的意識被段天的心魔攔截，或者主人正在處理某些重要事務的話，那我們可能就要長眠在這兒了，鬼族不會放過任何生人。”
黑貍回答的很坦率：“不過這種幾率很小，小到幾乎不可能發生，所以你不用太擔心。”
“嗯，我不擔心這個，我們還是擔心擔心怎麼才能堅持他嗎半小時吧。”
真的，看著身邊密密麻麻的骷髏，我渾身雞皮疙瘩嗷嗷往外冒，汗毛全都豎了起來。
心裏也把申公罵了個半死，他嗎的，這王八蛋怎麼跑的這麼快呢？
但仔細想想也不能怪他，就算讓我選，我也會選擇讓兩個女人去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再來考慮自己的安危，隻不過申公不在，我心裏多少有點沒底兒就是了。
“我可以試著拖延一些時間。”
黑貍彎腰，把手貼在地麵上，體內的怨氣滾滾而出，順著他的手鑽入地麵。
不多時，我看到身邊有上百道黑色怨氣從地麵上蒸騰而出，在我們身邊化成一個個張牙舞爪、慘嚎連連，像奈河中那些東西一樣的怨靈。
他們起初還想向我衝來，但在黑貍的控製下，死死控製住了自己內心嗜血的欲望，站在原地幫他鎮守著外圍。
“這些怨靈並沒有什麼特殊能力，但他們可以鑽入這些亡靈體內，控製他們的身體對敵。”
說完這句話之後，黑貍用那種試探的眼神看我：“你呢顧言，你有沒有什麼為我們爭取時間的方法？”
“你這是考我呢？”
我倒沒放在心上，隻是用精神力在識海中結成了幾個巫印：“雷蒙，出來吧，我這邊又需要你幫忙了。”
“老子沒空。”
雷蒙並沒有出現，這雷鳴似的四個字是從我腦海中直接響起的，震的我眼睛都冒金星了。
我甩了甩嗡嗡響的腦瓜子，在腦海中問雷蒙：“不是大哥，幾個意思啊，我招你惹你了你為啥不出來？”
“廢話，老子上次廢了那麼大的代價幫你，到現在都沒恢複過來。”
雷蒙悶哼一聲：“這也就罷了，畢竟跟申公序認識這麼多年，老子怎麼說也要賣他個人情。
可最讓老子生氣的是，你喊老子幫你辦這麼多次，竟然到現在都沒供奉過老子！有你這麼辦事兒的嗎？
用人類的話來說，這就叫隻讓牛擠奶不讓牛吃草，曾經的地主老財也沒有你這樣黑心啊！老子的血肉呢？老子的魂魄呢？老子的供奉呢？什麼都沒有就想讓老子辦事兒，做夢去吧！”
他越說話動靜越大，震的我眼前都開始發黑了。
更讓我感覺來氣的是，黑貍剛用那種試探的語氣問完我，我要是一個屁都沒放出來，那不是在它麵前露怯了嗎？
頭可斷血可流，麵子絕對不能丟。
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我也衝雷蒙喊：“媽的，臭怪物，你趕緊給老子出來，別磨磨唧唧的！
告訴你啊，你要是出來幫我，我回去之後就給你準備最好的供奉，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準備什麼，你想要多少我就給你準備多少，別的不多，老子錢有的是！
但你要是再跟我墨跡，哼哼，我警告你，這世界上除了申公序之後，也就剩老子一個巫族了，沒有我召喚，還供奉呢，你們鬼神連重見天日都難！”
“你威脅我？”
“對，老子就是在威脅你。”
我也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還不出來是吧？行，那我一會兒就告訴申公序，讓他從今天以後再也不供奉你，反正他認識的鬼神多，找誰都是找，沒必要非在你這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哦對，還有我們祝融家的鬼神，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它的造詣可比你牛逼多了吧？等著啊，等我下次有機會見到我們家鬼神的，我非跟它打打小報告，讓它在那邊好好收拾收拾你，你給老子等著！”
這一頓威逼加利誘，把雷蒙氣的就跟蒸汽火車頭似的，在我腦海中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但我一點都不擔心，因為我太了解這些鬼神是什麼德行了，說難聽點也是欺軟怕硬的主兒，你要是對他們強硬點，他們說不定還敬你三分，但你要是對他們低三下四、言聽計從，嗬嗬，那就等著被他們吃拿卡要吧。
反正我這一套小磕嘮下來，雷蒙就算再不情願也得現身了。
很快，伴隨著陣陣雷鳴，一道黑色的空間裂縫出現在我眼前。
雷蒙藍色的身軀從裂縫中鑽出來，那怒不可遏的情緒我離著老遠都能感覺到。
但剛剛離開縫隙，出現在這片空間的時候，雷蒙立馬停下了動作。
它警覺地朝四周張望一圈，緊接著瞪著倆銅鈴似的眼睛回頭問我：“顧言，你為什麼會在鬼界，你身邊這些是什麼東西？
他嗎的，你怎麼跑到鬼族萬年前的王城裏來了？愛供奉不供奉，老子幫不了你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