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管正為啥突然對這倆鬼將特別客氣。
他也沒強行帶我進去的意思：“那就按你們的規矩辦吧，秦睿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要是十分八分的，我們就先在外麵等會兒。”
“不太清楚，您二位稍等片刻吧。”
反正這倆人態度挺不好的，說完就把頭往旁邊一撇，連看都不看我倆了。
我很好奇管正為啥是這種態度，但當著人家麵又沒法直接問，隻能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燃了叼在嘴上有一口沒一口吧嗒著。
淡淡煙草味在這片空間裏彌漫，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抽煙時候總感覺有目光在偷摸往我這邊瞄。
但當我順著自己感覺的方向抬頭看，發現倆鬼將都一本正經在那站著，隻是目光多多少少有點不對勁，就好像看人家吃飯眼饞，但不好意思讓人家發現，偷摸看差點被人抓住的樣兒。
這我就有點動心思了。
假裝不經意的往前走了走，我又從懷裏掏出煙盒：“管正大哥來一根麼？”
“挺長時間沒抽這東西了，不過來一根也不是不行。”
他從我煙盒裏掏出一支叼在嘴上，點燃之後深吸一口：“不錯，味道沒那麼衝，挺柔和的，這煙叫什麼？”
“蘇煙，這東西味道沒那麼大，入口非常絲滑，偏偏過肺之後勁兒還不算小，就跟江南女子似的，性子溫婉說話溫柔，但是纏綿起來也同樣熱烈。”
我一邊說一邊給他使眼色：“怎麼樣，抽著還行嗎？要是喜歡等下次再去陽間我給你帶幾條回來。”
管正也笑嗬嗬的：“行，多帶幾條，咱們第七殿裏也有不少大煙鬼，甚至有幾個當年還是抽鴉片抽絲死的，到時候給他們發一發就當員工福利了。”
然後我倆就在那一口接一口的吧嗒著，很明顯這倆鬼將也是會抽煙的，而且好像很久沒抽過了，對著我倆吐出去的二手煙一個勁聞，我就在那一個勁憋著笑，腹肌都快憋出來了。
管正當了這麼多年冥使，也算人精似的貨色，看見倆鬼將的德行，聊著聊著就給我使了個眼色：“還有煙嗎？去，給這兩位看守分一分。”
當時站在左邊的鬼將還擱那兒假客氣：“不用不用，我們不抽煙。”
“嗨，這兒也沒外人，你們跟我客氣什麼？”
管正一把給煙盒搶到手裏，從裏麵拽出兩根遞過去：“抽一根抽一根。”
“真不需要，大人客氣了。”
“不給麵子是吧？趕緊的，趁著秦睿沒回來。”
都不給拒絕的機會，管正直接把煙塞到那倆鬼將手裏。
這倆人也算半推半就吧，客套一陣子之後還是把煙叼嘴上了，吧嗒幾口之後也露出了享受的表情：“這味道……真是很長時間沒享受過了。”
另外那鬼將也跟著附和：“是啊，自從去年過完年到現在，我們連一支煙都沒有見過，多謝冥使大人成全。”
他倆這反應給我整的有點納悶：“煙這東西又不是什麼稀有貨色，冥府想弄點回來給你們分分應該不是問題吧？”
“的確不是問題，可這東西在冥府屬於違禁物品，偏偏它又是為數不多能讓我們產生欣快感、刺激到我們味覺的東西，這可真是……”
要說吃人嘴短這句話對人對鬼都適用，煙抽上了，倆鬼將的態度立刻開始緩和：“謝謝了啊這位兄弟，那什麼，你也是第七殿的冥使對麼？
既然都是同僚，又是跟管正冥使一起來的，那二位就沒必要在外麵站著了，進去辦公室裏坐著等吧。”
我擺擺手：“不用不用，我在外麵站會兒一樣，別壞了你們的規矩。”
“嗨，什麼規矩不規矩，鬼牢裏哪有規矩，讓誰進不讓誰進，那還不是我們兄弟倆一句話的事兒麼？”
他說完就回身去把牢門打開了：“請吧請吧，秦睿估計還要十幾分鍾才能回來，他辦公室裏有位子，你們隨便找地兒坐就行。”
“行吧，那就謝謝兩位兄弟了。”
管正走到開門那鬼將麵前，拉著他的手把剩下半盒煙塞了過去。
那鬼將這次也沒拒絕，笑嗬嗬的揣進懷裏：“以後冥使大人要是派人來辦事兒，隻要手裏有你親自簽字的公文，我們哥倆兒都會行個方便，放心。”
“好，等下次再來我給你們帶點好東西。”
有說有笑的，倆鬼將把我跟鬼將送了進來。
真別說，剛進鬼牢，我就感覺陰氣‘刷’的提升了好幾個檔次，那寒意直往人骨頭縫裏鑽，要是沒點靈氣護體，都不是大病一場的問題了，可能魂兒都得被這股陰氣影響的變成老年癡呆。
我撇著嘴問管正：“好重的怨氣，這地方死過多少鬼啊。”
“那可多了，冥府存在了一萬多年，各個冥殿哪年沒有幾個犯錯的鬼差被關進來？哪年沒有幾十個孤魂惡鬼在鬼牢裏魂飛魄散？”
管正邊說邊帶著我往裏進，好像去秦睿辦公室的路上是要經過牢房的，我倆溜溜達達往裏走的過程中，就看見兩邊牢門空隙裏一隻隻漆黑的手在往外伸，試圖把我倆抓緊去，伴隨著一聲聲慘叫，聽的人腦瓜子嗡嗡直叫。
有求饒的：“冤枉啊，求求大人放我出去吧！”
有帶著點狠勁兒的：“有本事你們這輩子都別讓老子出去，但凡讓老子找到機會，老子要讓你們冥府雞犬不寧！”
還有打感情牌的：“我在冥府兢兢業業工作了幾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因為私下放一個後生晚輩還陽，就要被關在這裏上百年嗎？
我不甘心，我不服，我要見閻君，我要見閻君！！！”
“不用搭理他們，這些鬼都被關的精神失常了。”
管正一邊走路一邊打著哈欠：“你心理承受能力怎麼樣？”
“你指的是哪一種？”
“就殘肢斷臂之類的血腥場麵，你對這些東西承受能力還行吧？”
我不明白管正問這話是啥意思，隻是點點頭：“還行，以前閑著無聊，總跟我姐去看王朝末期幾萬人對著砍的場麵，殘肢斷臂見多了，沒什麼問題。”
管正隻是‘嗯’了一聲，就沒再說話。
但很快我就明白他問這個是啥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