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
佟若卿推了我一把。
我當時也沒用勁兒,她推開我之後又往後退了兩步,往那一站,低個頭也不動地方。
她這反應讓我有點尷尬:“我也沒招你沒惹你,怎麼了這是。”
“沒事兒,一會兒吃年夜飯了,還是先去洗澡換衣服吧,要不時間來不及。”
說完這句話她停頓兩秒鍾,又補了句:“柳前輩一會兒不是要當著兩家人麵宣布你跟青姐的婚事嗎,這麼大事兒,你總得好好收拾收拾吧。”
她說這話,其實就跟把鬧情緒的原因告訴我沒啥區別了。
我就往前湊了兩步:“你是因為剛才你姥爺試探我的時候,我沒答應他的要求所以生氣了?”
“沒有啊,你都說了那隻是試探,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她那心口不一的樣兒都寫在臉上了:“再說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跟青姐感情這麼好,兩個人在一起名正言順,而且我先前就說過隻要能待在你身邊就行,所以你就別多心了,快回房間吧。”
我沒動地方,而是又問了一邊佟若卿:“真不生氣?”
她這次沒吭聲。
我就朝她伸出一隻手:“要是真沒生氣你就過來抱我一下,這麼長時間沒見麵我都想你了,你不想我啊?”
“也沒多長時間啊,前後加起來不到一個月呢。”
她還是不動地方,背個手眼睛故意朝別的方向看。
我故意擋在她視線前麵:“你看,你現在這樣說沒生氣誰信啊。”
“那我總不可能一點情緒都沒有吧。”
我看見佟若卿的手一直扯著她那衣角:“眼看自己喜歡的人就要跟別人結婚了,我就算再明事理,心裏也不可能一點都不難受。
所以顧言,你就別再問我了,讓我自己待一會兒緩緩,青姐的房間從這條路拐過去左手邊第三間就是。”
“我知道她房間在哪,讓你帶路是因為我想跟你單獨待會兒。”
我伸手去拉佟若卿放下的那隻手。
她這次倒是沒抗拒我,隻是腦袋一直沒轉過來,不讓我看見她的眼睛,至於這會兒掉沒掉眼淚我就不太清楚了。
“知道你心裏不舒服,換位思考一下,這事兒放在誰身上都不能好受。”
我擺弄著佟若卿那幾根細長的手指頭:“我也不想開導你,也不想說什麼安慰你的話,因為類似的東西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有些道理你比我都清楚。
隻能說你現在受的委屈,我以後一定會想辦法補償你,不說加倍補償吧,但肯定盡力讓你滿意就是了。”
佟若卿還是沒把頭轉過來。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她還是沒動靜,我就清了清嗓子:“那什麼,時間真有點來不及,我身上一股子魚腥味兒就不抱你了,要不你先站這自己哭會兒?等我洗完澡換完衣服再出來找你,啊?”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就要走。
但是剛走沒兩步就聽見身後有腳步聲,緊接著佟若卿就從後麵抱了上來:“沒事兒,我不嫌棄你。”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哭腔,一股濕乎乎的熱氣在我後背上越聚越多。
我輕歎一聲:“哎,隻要你不嫌棄我怎麼著都行,我就怕像前段時間似的,你跟青青嫌跟我在一起太不安穩了,倆人合起夥來疏遠我,一遇上這種事兒我就感覺特別無力,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和你們之間的關係了。”
然後我就聽見佟若卿用那種賴賴唧唧的動靜說:“你瞎說什麼呢,我倆前段時間也不是因為這個啊。”
“那因為啥?”
“那是因為我們不想拖累你好麼?這場量劫本來就是九死一生,我們都未必能逃過去,但你不一樣,隻要你順從天道的安排就能平平安安渡過去了,是因為不想變成你的牽絆,我跟青姐才故意把你晾在一邊兒的。”
“那後來你倆是怎麼相通的?”
“那不是你的親友團太多了嗎,申公大哥,孟道長,柳前輩還有我姥爺輪番過來勸我們,就連胡家人都沒事兒跑過來跟我們談心,亦舒姐那段時間都跑過來和我們住在一起了。”
佟若卿的語氣漸漸變得正常了點:“所有人都在為你的事兒操心,我倆就算立場再堅定,也架不住這麼多人輪番轟炸啊。”
“跟人多沒關係,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你倆放不下我,舍不得我。”
我把佟若卿抱著我的手分開,轉身跟她麵對麵站著:“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倆的腦回路,怎麼著,以為故意晾著我我就能不管你倆,跑天上去逍遙自在了唄?我是那樣人麼?”
“不是腦回路的問題,是我們真的很擔心你。”
佟若卿抬起頭看我:“情況越來越糟了,管正叔叔最近總是偷偷來找外公,說最近一段時間冥府出現了不少生麵孔,他這個第七殿首席冥使的位子都快要坐不穩了。
還有,鬼族那邊也越來越不安分,外公的心魔也閉門不出了很久,第七殿裏的人連他的麵都見不到,再加上天心島那邊……”
可能是看我一直盯著她,佟若卿說著說著就有點說不下去了。
“算了,大過年的不說這些煩心事兒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先回去收拾吧,一會兒時間真來不及了。”
嘴上是這麼說,可佟若卿腳底下是一動不動啊。
我一看她扭扭捏捏的樣兒就特別想笑:“那你倒是跟我一起回去啊。”
“我跟你一起回去幹嘛?”
“幫我洗澡換衣服啊。”
“你都多大的人了,洗澡換衣服還用人幫?”
“那我不是夠不著後背麼,想著讓你過去幫我打打沐浴露什麼的。”
我一邊說一邊拽她:“走吧走吧,別墨跡,再墨跡一會兒真不趕趟了。”
“那行吧。”
她被我拉著往青青房間走,不過剛推開房間門,佟若卿就說了句:“不對啊,你又不是不會法術,擦沐浴露的事兒還用我幫嗎?”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啊,趕緊進去得了!”
我一把給她拽進屋裏,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