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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七章:回歸

  洪虢這時候還在苦逼的因為不聽指揮,違抗軍令還在小黑屋里蹲著呢,這黃化清又要再來一次?當即便有個將領唉聲嘆氣:“天下派背景了不得!就算是帶人送死也無所謂。”

  這時候南天門的李子玉倒是輕聲道:“不急,且看。”

  她身為南天門掌尊,說話自是令眾人側目——只見畫面之中的黃化清領著天下派自家兄弟,組成了南斗六星陣,人數雖然變少了,卻靈活了許多,速度也快起來,仿若一條游魚,倏忽便從人手中溜走。

  畫面雖是如此,但黃化清壓力不小,因為人數減少太多對方也能夠用更多的兵力來圍追堵截,可以說若不是南斗六星陣這般組合,他們根本就撐不住一炷香。

  功夫不負有心人,黃化清逐漸摸清楚了這八卦封棺陣的變化,立即變得游刃有余起來。

  隨后他調度諸位師兄姐妹:“請各位出全力攻其坎位!”

  隨后他也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乃是專克陣法的功法——仙人指路,沒錯,天下派也有這功法秘籍,仙人指路一道激光射出,照射在坎位之上,那一處的陰兵似乎被凍結一般,激光不斷在陰兵身上彈射,此處的運轉大陣立即停止。

  “縱使是主魂幡也不可能瞬間改變整個大陣格局!諸位同門,只要破了坎位,便能活捉厲王!殺!殺殺!”

  黃化清單手一拍,反手拿出一個羅盤,原來天下派核心弟子那不是一般的有錢,這羅盤乃是萬寶樓出品的四品法寶,威力巨大,既然是羅盤有指路之效,亦是能清廓攔路虎。

  不止是他,諸修士齊齊拿出看家本領,對著坎位上面的陰兵狂轟濫炸,霎時間便將坎位的路口砸開了。

  坎位失守,陰兵大陣直接亂套了,各個方位的陰兵全部互相撞擊,立即變成了一團亂麻。

  “時機已到,全軍出擊!”

  虎威即刻下令,先鋒營一萬將士向前邁進,一騎兵率先如潮水一般涌來,殺入三千陰兵陣中,陰兵們由于混亂根本無法應對騎兵沖擊力極強,就算是以一當幾的陰兵也無法硬抗,只能成了人家砧板上面的魚肉。

  黃化清等人見得支援到,一萬人更是在后面轟隆撲來,頓時信心大震!

  “隨我活捉厲王!”

  破開大口,南斗六星陣穩了穩,隨后由黃化清領頭持羅盤不斷引路,這羅盤能顯示大陣中樞位置,倒也不管你是否在將旗之下,也就是說厲王絕對避無可避。

  不過事情沒有那么順利,大陣中樞出現五十名陰兵力士,個個有廟里神像那么高大夸張,手中掄著粗木棍棒,站在一堆如同高墻一般令人難以逾越。

  但是看過去,便能看到那個所謂的厲王正在這些高大巨人陰兵之后,在盾陣后面注視著黃化清這邊,看他神態,似乎竟然對他們打到這個位置不為所動!

  “清風,清秀!你二人隨我越過去直搗黃龍!”

  黃化清點了兩個人的名字,皆是天下派高手,黃化清又是單手一翻,扯出一瓶翠綠色丹藥來服下。

  清風清秀上前來一瞧之下臉色劇變:“師兄,這可是血神丹!?”

  “嗯,今日我要活捉敵首——”

  “可是血神丹代價極重!師兄三年之內恐怕都難以摸到元神門檻……”

  “我輩修士,修道者,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

  藥力發作,黃化清渾身登時冒出血色煙氣,渾身氣機膨脹,將清風和清秀推了得身形不穩,最后卻猶如龍吸水一般將所有氣息收回,凝于一身,清風清秀感覺到此時的黃化清便如同一顆隨時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即將爆炸的丹藥。

  然后他們親眼看見師兄躍到半空,手撕了面前的陰兵巨人,隨后一拳轟開了一條基本沒有阻攔的道路。

  這一拳在他們眼中就像是一拳轟出個海晏河清似的。

  之后才懵逼的跟著師兄混戰功,在后面補刀,黃化清以近乎無敵的身姿來到了厲王面前,二話不說,揸開手指便一把抓向厲王的衣襟。

  “走!”

  厲王也直接祭出了魂幡,主魂幡的威力不可小覷,以陰氣震退了黃化清的手爪。

  黃化清猶疑了一下,從冰寒的陰氣之中抽身,手中冰碴子依舊還有殘留。

  “你的部下們呢?”黃化清忽然注意到一個問題,一直以來,他都把注意力放在厲王身上,卻一直疏忽了其他人,按理說厲王身邊至少有屬下護衛吧?怎么可能親自來應敵呢?

  “廢話少說。”

  厲王再度祭出魂幡,與功力大漲的黃化清糾纏在一起……黃化清卻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為什么,他隱隱覺得心中有些詭異。

  果然就在一萬人族大軍即將接戰的時候,漫山遍野響起了號角之聲!

  那些令人充滿原始畏懼的山林之中,好似大江大河一般,有一群又一群的黑色浪潮襲涌而來。

  一看大旗——“祁王!”虎威再也按捺不住,喝令五萬大軍一同往前碾壓,勢必不能讓先鋒營隊伍全部陷入敵陣。

  祁王部隊的到來,使得這邊陰兵數量直接暴增為一萬,一萬陰兵,已經是一個極為可怖的數字。

  而虎威以五萬人,硬是從容不迫的把險局化解,雖然場面混亂,但是兩股兵團勢力再度涇渭分明——

  大軍就是大勢,是這天下最直白的大勢,在大勢面前,個人能力仿佛都不算什么。

  “你還不走么?”手拿招魂幡的厲王竟然這樣對黃化清說。

  黃化清收了手中羅盤,他已經使盡了渾身解數,根本無法傷到手持主魂幡的厲王分毫,這個家伙也好似想跟他交手,硬是沒讓屬下們一同上來將他生吞活剝了。

  黃化清有些惱怒:“你到底要做什么?為何不把我抓起來。”

  “因為我不想。”厲王緩緩點頭:“滾吧,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

  “你是誰?”

  “……”

  “你不是厲王,你是誰?”

  “哼,找死。”

  黃化清忽然祭出一把飛刀,這把飛刀驀然炸開,化作數百手指大小的飛刀,齊刷刷攻向厲王面部的面具。

  厲王的身形如同鬼魅,閃閃之后,便已經在數十丈之外,而抬眼再看黃化清,已經突破出去,往生門跑了。

  厲王凝視很久,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卻不是游吹云,而是那個英俊帥氣的面孔,正是百里風云縱鶴。

  ——

  虎威及時下令撤軍,這一次也只是試探而已,畢竟這些不過是小打小鬧,真正的戰機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兩波人馬再度緊張對峙,不過這一次朝廷有十萬人,戰事一不小心就會恐怖爆發。

  然而在神王墓的小道之上,有一行人已經上了山,便是代甲所領的厲王麾下的一群人了。

  “都尉大人,厲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讓我們都撤了!”

  羅剎鬼將忍不住問道,他曾經和厲王打賭,現在確實被完全折服了,厲王用兵的手段,光論布陣戰法,他羅剎嘆服遠遠不如,這幾天耳濡目染,自知就算是自己拿著鬼王的主魂幡,也絕不可能把敵軍騎兵玩弄在鼓掌之上。

  “羅剎將軍,厲王殿下他自然是有自己的計劃——”代甲對于這位老將面無表情:“咱們只顧聽從命令便好了。”

  羅剎惱道:“殿下一個人去做,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辦?你身為厲王府都尉,怎么能這樣大意?”

  “哼,你是來監督我們殿下的,見不著人了當然惱怒,我說過了,殿下自有主張。”

  “你——!”

  二人爭執之際,劍三回頭看向山下密密麻麻的兩軍對峙,這樣的戰力若是開打起來,不知是多么恐怖的景象。

  云縱鶴注意到劍三的目光,他和劍三身為厲王麾下最受關注的人族,自然關系算近的:“你在擔心殿下?”

  劍三視線仍然遠遠望著,單手扶著劍柄:“是也不是。”

  “怎么說?”

  “我只是在想這江山,到底有什么魔力,讓這么多人隨時準備送命?”

  “在劍三兄弟看來,這些士兵都是送命而來的么?”

  “難道不是么?戰爭就是絞肉機,是能夠一口氣吞下數萬乃至數十萬的恐怖機器——咱們生而為人,來之不易,卻又有多少人就這般葬送在此?”

  劍三握緊手中長劍:“憑什么?憑什么我們就要去死?去賣命?”

  云縱鶴想了想:“圣人不是說過么,大丈夫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國家有難,匹夫有責。”

  “大概吧。可是大多數人不過只是想要老老實實種田,娶妻生子而已。”

  劍三忽然說道:“不是誰都想要做大丈夫的。”

  云縱鶴一只手放在劍三肩膀上:“兄弟,我們現在是人族的叛徒,是神王墓這邊的漢奸。”

  劍三這才回過神來,與云縱鶴目光相接。

  “我知道,大夏也好,神王墓也好,他們不過是把天下當做自己的財富,根本不管在這天下生存的萬族的死活,人又怎么樣,妖又怎么樣,魔又怎么樣,任你是什么英雄好漢,到頭來不過是權力把握者治理私財的奴隸罷了。”

  云縱鶴沉默良久,也扭頭看向下方的軍隊:“當初我也是想,我身為人族,不能背叛人族。后來差點死在窮山惡水財想明白,我云縱鶴太拿氣節當回事了,生于世間,只為幾口飽飯而奔波,種族劃分有什么意義?對你好的無論是什么種族,也要用同樣的好去回應,對你不好,就算是親生爹娘又怎么樣?

  人生于世界,本就是受難,自己休要再給自己套上狗繩,那便一輩子都叫人奴役在腳下了。

  當初厲王殿下便是以尊嚴待我,我才留下來,不然世上千萬人,何人留下我百里風云縱鶴?”

  劍三聽到這番話之后,內心深深觸動——對你好的無論是什么種族,也要用同樣的好去回應,對你不好,就算是親生爹娘又怎么樣?

  “是,厲王殿下這一點令在下欽佩不已,無論什么種族在他這里都一視同仁,就連羅剎鬼將,也是服氣的。”

  羅剎當初能活,不也和厲王的命令有關系么?

  ——

  雙方既然鳴金收兵,戰場混亂之勢也明了,修士士兵們都松了口氣,至少那種你死我活的僵局沒有出現,誰想廝殺拼命?

  比起本就是拿命相搏的軍士,修士們也是心有余悸,他們平日里在宗門修仙,至多也就是糾結成群出門獵妖除魔,何曾這般跟著大軍作戰過,浩浩蕩蕩簡直是絞肉機器,平日何曾這般陷入生死陷境過,即便是黃化清指揮得當,還是折了十之二三人。

  此時回去,上下隱隱都是一些悲傷情緒……這軍中的尾巴,乃是一個叫做道理教的小門派,這個道理教聽名字就知道很講道理,乃是天下派的一個附屬門派,這一次算是被天下派叫出來當炮灰,整個道理教上下不過一百來人,掌教乃是元神境,這一次雖然沒來,但也宗門里唯一兩個金丹境弟子派了出來。

  本來金丹境按理說在哪兒都是長老,不過小門小派,除了傳功的掌教,都算是一個師父帶徒弟了。

  這一次道理教因為殿后死了十幾個,傷幾十個差不多是最慘的。

  黃化清抽身之后飛身而來安撫了一番道理教眾人。

  道理教那兩名金丹一瘦高男子,和一個面容姣好的宮裝少婦,也是一個負傷一個疲憊不堪,黃化清隨手給了許多丹藥,想來天下派的未來之子是不缺這些東西的,但對于道理教的人來說真是開了眼。

  “黃師弟,夠了夠了,這么多珍惜丹藥,不要浪費了。”

  宮裝少婦本想乘此機會賣弄一下順便再多討點交情,畢竟自己這里死了人……可惜黃化清顯然還要安撫其他人,所以感謝了一下便化作金光飛走。

  少婦輕輕一跺腳,顯然有些惱,那瘦高男子卻冷笑道:“師姐,我看你真是昏了頭,這么小的處男都要勾引!”

  “你這說的是人話?”這二人顯然不合,不然也不會爭鋒相對,宮裝少婦反擊道:“我還不是為了我們死傷的道理教門人?”

  “哼。”瘦高男子神情陰郁,自顧自的飛走了,似乎也不管自家弟子。

  “狼心狗肺。”

  宮裝少婦不屑罵道。

  旁邊的道理教弟子們臉色也不大好看:“張師姐,師兄他受傷了,心情不暢,你別要和他計較。”

  “我呸,就他這樣的男人,受點傷就嘰嘰哇哇的,算什么大丈夫?”

  宮裝少婦一時竟然紅了眼睛∶“只會欺負我這個沒了男人的寡婦……”

  天理教弟子們正要安慰她,不料這個宮裝少婦臉色一變,再看不出剛才憔悴神傷∶“那個小哥怎么樣了?”

  一名弟子說道∶“不知道呢,有兩個師妹在照顧他。”

  “他是咱們的大恩人,我得去看看。”拿著丹藥,宮裝少婦便去探看這個小哥。

  這個小哥是誰啊,躺在擔架上面,運功阻斷血脈制造蒼白臉色裝死的人——自然是咱們的厲王咯。

  他根據腦子里另一個人模模糊糊的記憶,給自己編了一個身份,隨后大戰中混在人群里救了道理教許多人的性命,這宮裝少婦當時沒受傷就是因為厲王去給她擋了一下。

  然后裝作吐血要死的樣子,宮裝少婦令人把他一同抬了走——

  “張師姐,他還在昏迷呢。”兩名照顧他的女弟子如是說到。

  少婦走到這男子身旁,皺著好看的眉毛掏出自己的白手絹給這救她一次的小哥擦去額頭上面的虛汗。

  “嗯……你二人要小心看護他,有情況告訴我——”宮裝少婦給小哥服了丹藥之后,將目光從那棱角分明的臉上移到胸口那露出的精壯有力的胸膛,最后假裝不在意的給他扯上。

  她交代了幾句之后,便款款起身,留下一股子香風,不過沒有幾步,她便將懷中的一塊玉牌子拿了出來,是質地極紫水晶做的,上面寫了南天門三個大字。

  這種高端腰牌乃是南天門核心的紫帶弟子才能擁有——少婦背著人的視線摩挲了幾下,便又貼身放回。

  “老娘這一次一定要釣到大魚。”想到這里,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強壯的小年輕,只感覺身體中似乎騷動起來。

  ——

  十萬大軍,供得其后勤補給有多少?財力物力人力能否支撐得上?上萬石糧食水漂都沒看到就沒了,幾百萬兩銀子撐了幾天?

  奏折如同潮水一般往內閣飛去,幾位閣老忙得是焦頭爛額,更別提那個監國的太子了。

  可是太子經前一事,意識到自己的皇位并不妥當,竟然終日惶惶然,連政事也無心,直教四處送禮拉攏人心。

  而皇帝那邊更別提了,將死之人,還能指望什么?臨死前不頒布些昏旨就謝天謝地了。

  內閣的幾位閣老最后還是商量著,由最末的一位稍微年輕一點的閣老去請了太子少保出面,老大人倒也豪爽,二話不說就去了一趟東宮。

  東宮那邊也放出消息來,將皇帝這邊的內府銀兩扣了幾千萬出來,撥給了南邊戰事。

  內閣的老頭子們這下子松了口氣,雖然動用皇家內府的錢不太妥當,但總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蘇南那些家族賺了幾千年的錢,眼看人家在家旁邊起事了,卻也作壁上觀,真是不怕戰火燒到家門口?”

  有位閣老姓沈,頭發花白,但眼神犀利,長長的胡須卻烏黑發亮,他少有的動真怒,一改往日打太極和稀泥的形象,拍著桌子指桑罵槐。

  因為另一位頭發全白的閣老便是江蘇淮河生人,聞言倒是面皮子比城墻厚,絲毫不為所動。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沈大人這樣的言語,恐怕偏激了些。”

  沈閣老既然當眾發怒,當然要痛快,他在床邊猛地推開窗戶,寒風忽入,此時已經月在空中,看來今日又只有睡在內閣回不得家了。

  他指著窗外:“國破山河在,山河在便大家族在是不是?大夏生死存亡,倒真不是他們考慮的?反正歷朝歷代,這些大家族哪一個倒過?”

  這話屬于撕破臉皮極為難聽的話了,若有心人利用甚至可以當做反言,這可是帝國中樞里發出的話,就算是微不足道的一句,也會對外發起天翻地覆的變化。

  “咳咳,沈閣大人慎言。”另一位一直沉默坐山觀虎斗的老頭忍不住發話了:“沈閣老小聲一點……”他指著后面的屏風:“老首輔也許睡著了,老首輔身體不好,你可不要吵醒了他。”

  “哼,是是是,我沈寂便是無病呻吟!罷了,今日我有些疲倦,既然大事已經解決,剩下的便麻煩諸位大人吧,我要回家休憩一番,明日再來寫卷。”沈寂沈閣老氣撒得正順,卻聽見屏風后面傳來咳嗽的聲音。

  一位老朽如癱在輪椅上面的老人緩緩從屏風后面自己滑出,旁邊的閣老立即站起來在輪椅后面扶著老大人。

  “沈寂,你在外面吵吵什么,將我鬧起來,說罷,要干什么——”

  首輔大人雖然老朽,但說話十分清晰,老首輔不裝睡了,其他閣老也松了口氣。

  畢竟沈寂平日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這次發飆就連蘇南那邊的老大人都只能捋一捋,誰敢去觸霉頭?

  沈寂對著首輔大人一拜∶“老師,學生只不過就是想讓那幾家人出錢罷了,蘇南是我大夏疆土,那交州便不是了么?”

  “好一個蘇南是我大夏疆土,交州便不是了?”老首輔點點頭,看向淮河旁生人的閣老∶“沈寂說得不是很對么,你們那邊家家都是鐘鳴鼎食,勤勞也罷,聰明經商也罷,總是富足的。

  現在國家有難,表示表示又有何妨?”

  那蘇南閣老嘆了口氣,拱手道∶“老大人,上一次魔族破境便把蘇南家家戶戶掏了個遍,便是打著國家有難的名義,這一次再去,恐怕生變啊。”

  他頓了頓∶“殺雞取卵之道,絕無可用之處。”

  老首輔點點頭∶“有道理。沈寂,你說呢?”

  沈寂沈閣老無可奈何的嘆氣道∶“國家固窮,安素止于一世乎?夫天下太平,莫非普天之下同心同德,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老首輔似乎琢磨了一下,扭頭道∶“這樣吧,既然富庶甲天下的蘇杭也說自己沒錢,那我們便不要錢,要人力,貨物,如何?”

  蘇南閣老欲言,卻又止,他知道這個東西基本跑不掉了,只在乎多少而已。

  “還請沈大人同我一同合計合計吧。”

  沈寂終于是臉色一變,搬了把椅子過來,心平氣和絲毫不見憤怒之色了。

  這樣的場景在這帝國中樞經常發生,此地只論國事,私人怨恨在此處不常有,也難有。

  ——

  誰也不知道,回來的修士多了一個,因為少在那里的人也有不少,這么補缺,還差了許多咧。

  道理教地位低下,分到的營帳自然也偏遠,就在各位大宗大派最遠處,不過有個好處就是游吹云一條小溪。

  此時小溪之中,正有一名精壯男子赤裸半身正在洗澡,那水流過精壯身軀,更加襯托其氣質不凡。

  宮裝少婦和幾名道理教女弟子離得遠遠的看卻看得清楚。

  “嗨,他身體可好,受了傷就能立即洗冷水了么……”

  “是啊師姐你看,他跟咱們那些精瘦的弟子好不一樣……怎么,怎么像是個貴族似的,舉止還有些優雅,是個公子哥。”

  “師姐……你說他到底是南天門的什么人,可是一位地位很高的核心弟子?”

  “噓,你們千萬不可四處說,我自有計劃!這種公子哥落到咱們手里,可不能就這么送走了!”

  宮裝少婦狠狠的點在女弟子額頭上:“這樣的人物,這樣的修為,若是讓我們道理教攀上了高枝,日后說不定再也不用看別人臉色了。”

  “是是是!師姐說得對。師姐魅力無雙,必然能拿下此人!”

  “好哇,你這就把師姐我賣了?”

  宮裝少婦不再多言,打發了幾個女弟子做事,自己則整理了一番,隨后往小溪走去。

  走到差不多距離忽然啊了一聲,引起水中男子的注意,然后捂住臉轉過去:“妾身不知公子正在洗澡,冒犯冒犯。”

  話雖如此,這女子腳下卻不停的挪過來∶“只是妾身憂心公子傷勢,固來送藥,這藥是天下派師兄黃化清所贈,藥力驚人,還望公子盡快服用。”

  “不用了,這丹藥你們自己留著吧。”游吹云……不,厲王輕描淡寫道∶“還要多謝你們戰場相助,不然我恐怕回不來。”

  宮裝少婦微微福身∶“明明是我們道理教要多謝公子相助之恩,公子是因為妾身才昏迷的,這丹藥公子請服下,妾身才會心安。”

  “這等丹藥對我不起作用,還是你們自己吃吧。”厲王一番輕描淡寫,宮裝少婦心中竊喜,是了,修為高者當然不屑這等不過七八品的丹藥,這個男子定有來頭。

  于是她接下來竟然主動提出要給厲王搓背……這可真是赤裸裸紅果果的了,也算是宮裝少婦的試探吧。

  不料厲王居然果斷的答應了……宮裝少婦倒是不知道厲王在神王墓之中乃是眾星捧月,前前后后伺候更衣洗澡的奴仆不知多少,又怎么會不習慣有人服侍呢?

  宮裝少婦銀牙一咬,雖然有些后悔,這樣的舉動未免太無恥太不守貞潔,可是為了天理教的兄弟姊妹們,服侍又何妨?

  本來老娘就是一個黃花涼菜,這天下最不缺的便是美色,可不是每一個美色都受到優待,不然天底下花坊的姑娘們可要擼袖子打人了。

  我一個寡婦萬萬不能錯過機會!

  這樣一想,宮裝少婦還真就取了一塊白帕子,將繡鞋擱置在岸邊,赤裸著白皙的足泡在水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踉蹌走去。

  這溪水仍舊有些寒冷,身為修士,并沒有多少強壯在身上,宮裝少婦強忍著來到厲王面前,勉強笑道∶“公子,妾身替你擦擦背……”

  “嗯,你很冷么?”

  厲王注意到她的不自然。

  “妾身有幸給公子擦背,一點寒冷不算什么?”

  厲王想了想,竟然打了個響指,一條小火龍躥出,活靈活現,將宮裝少婦看傻了,這等細微的操縱法力的能力,簡直是令人大開眼界。

  小火龍直接鉆到腳底的水中,霎時間這小溪小半截竟然都變成了霧氣騰騰的溫水。

  “公,公子好手段!”

  宮裝少婦驚喜不已,不僅僅是因為這年輕公子手法高超,法力強悍,更因為這男子少有憐香惜玉的心,要知道天下有本事的男子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可是再加上一條憐香惜玉,心細如發呢?

  況且自己只是一個孀居之人,涼黃花新寡婦,能被這般對待已經說明對方人品了。

  “怎么?”

  厲王見她呆呆傻傻,問道。

  “不,妾身……妾身多謝公子……”宮裝少婦咬著銀牙,開始服侍起厲王來,仔仔細細的沾著熱水,給厲王擦拭背后的腌臜。

  然后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到最后才問道:“公子見多識廣,必然是大戶人家出身吧。”

  厲王囫圇的點點頭,半明半暗的說道:“家里當年有些基業,可惜后來被遭難家破人亡,被父親帶著去投奔了南天門。”

  果然是南天門!宮裝少婦眼前一亮,確定了對方早南天門地位的話,那就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一直想要尋找的庇佑,可能就在這么幾天了。

  老娘也算是調情老手,還搞不定你個十幾二十的小處男?

  想到這里,宮裝少婦干脆心中一橫,竟然嗚咽一聲,用那渾身上下唯二的優勢碾在厲王背上,猝不及防就貼在了厲王背上了。

  “原來,原來公子也有和妾身一樣的遭遇……妾身,妾身也是從小就家破人亡,沒有了爹娘,和唯一的奶奶相依為命……受盡人家的欺負和白眼……”

  霹靂吧啦說得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當真是把女人的所有優勢發揮了出來。

  那厲王果然上當,聽了也是一陣心旌搖曳∶“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他緩緩撫上宮裝少婦的小手安慰道∶“你不必太過傷心,孤……我這么些年也淡了許多,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少婦心道這般用白兔拱你你還能把持得住?于是環在厲王脖子上,頭搭于肩膀輕輕抽泣。

  “妾身這么些年,終于一到一個能夠體會妾身的男子——可惜,妾身不是完璧之身,怕玷污了公子,還請公子體諒。”

  厲王不屑的哼了一聲:“人間那些倫理道德,有多少是害人的框框?都是些狗屁枷鎖,害人不幸福!”

  宮裝女子眼前一亮,隨后慢慢起身給厲王捏起肩膀來:“妾身今日聽得公子教誨,醍醐灌頂,振聾發聵……還盼著能夠日日夜夜伴著公子,聽公子教誨就好了。唉,不如就讓妾身厚著臉皮跟在公子身邊侍奉公子吧。”

  這話真就明擺著把自己往人家懷里塞,也不害臊——不過還得看人家同不同意。

  厲王一想到沈清姝那個醋壇子,要是自己帶個聰明漂亮有心機的小寡婦回去,那豈不是要翻天,白妃留下來都不得了的事情了。

  于是他遲疑道:“我府中……侍奉的丫鬟小廝成百上千已經很多了,卻不用……”

  少婦見他沒有答應,不出所料也并不沮喪,反倒是這句丫鬟小廝成百上千把她震驚到了——他到底什么身份?

  但是方向一定是對了!

  于是她變成了嚶嚶怪,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梨花帶雨∶“公子嫌棄妾身家世,嫌棄妾身孀居身份,妾身認了,妾身這半輩子,遇人不淑,直到遇到公子這般的良人,才知道什么是相逢恨晚。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她竟然吟出一首詩來,如怨如慕如泣如訴……把那寡婦的可憐盡數的表達出來。

  厲王見她抽抽搭搭哭得厲害,實在有些煩,于是說道:“好吧,你以后可以跟著我,服侍我,只是這名分定不下來,實話實說,我家中有一位母老虎,你要是惹惱了她,小心被她吃了!

  不過你也勿要以為羞恥,跟著我好處絕對是多多的,至少比你手里那亂七八糟的丹藥要值錢得多。”

  宮裝少婦先聽到自己得不到名分也不氣餒,到時候她自然會使出渾身解數讓男人對她欲罷不能,不然從合歡宗換來的那雙修秘籍不就是白換了?

  后來聽到這男子承諾的好處更是驚喜,七八品丹藥雖然常見,可不是豆子,隨隨便便就能享用。況且七八品丹藥是亂七八糟,那他口中的好東西又有多好?

  女子覺得自己傍大款,莫過于此了。

  厲王怕她不信,在她發呆之際伸手在懷中的黃金小棺里取了一個袋子出來,噼里啪啦倒了些亮盈盈的石頭在水里。

  “中品靈石!”

  宮裝少婦不顧其他的下品靈石,趕緊拾了中品靈石在手里,興高采烈道:“這可是我們道理教全教上下一個月的口糧。”

  然后她又將其余下品靈石一一拾起來,忙不迭的說道:“公子這是做什么,這些靈石一定要好好收拾,不要讓有心人看見了……公子快收回去!”

  厲王搖頭道:“靈石我只帶了這些,全部給你了,就當感謝你們道理教對我的優待吧。

  你如是之后要侍奉我,自然有其余獎勵。”

  宮裝少婦并不立即表態,只是笑盈盈的繼續揉捏厲王肩膀:“公子,妾身只是單純的想要服侍公子,就算沒有好處,妾身也覺得你值得。”

  厲王也是在神王墓被人伺候慣了,出來洗澡沒個人伺候都有些不習慣了——收個女子在身旁服侍也未嘗不可。

  只是入夜之后,厲王正在瞇眼假寐著,腦子里有些亂糟糟,按照諜子傳來的情報,沈清姝被關押在戰舟之上,自己要么上去解救人呢?況且那戰舟上必然高手如云,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救下沈清姝更是天方夜譚。

  就在思考之間,忽然有一人影在營帳外面閃過,厲王低聲道:“誰?”

  “公子,是妾身拉。”

  “張瑩瑩?”

  是的,這位賣身的偉大女子叫做張瑩瑩,年紀三十近四十的模樣,保養得當就像凡人女子三十而已。

  “你有何事?”

  “妾身來給公子送被子!”

  “我不冷……”

  “公子——這杯子乃有驅蚊蟲,安眠心神的功效,是妾身主動拿來的。”

  “……行吧你進來吧。”

  只見一個窈窕身影……那張瑩瑩果真是少婦姿態,薄薄的貼身睡衣之下,圓圓和翹的能生兒子的磨盤,疊嶂的玉峰,男人看了絕對要血脈僨張,真是能騎就要騎的尤物。

  可惜厲王一門心思在于天上,還真就視而不見……“多謝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張瑩瑩嬌軀一滯,完全沒想到自己這般精心打扮,居然就這樣被忽視了,不死心的她應了一聲,急中生智急急一連打了數個噴嚏。

  “啊切切切……”

  “怎么了?著涼么?”

  “嗯……興許是下午那溪水還是冷了些……”

  “嘶,那怪我……你把被子抱給我了,你自己還有么?”

  張瑩瑩可憐兮兮道∶“妾身堅持得住的,千萬不能涼了公子。”

  “這是什么話?過來!睡我旁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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