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伏羲與女媧后人
“那個男人長得也不好看，丑極了，大男人還留著老長老長的指甲。也不知道她看上了那男人哪一點，總之就是被這個男人的花言巧語弄得鬼迷三道的。
那時候我天天勸她，勸她不聽。”
翩翩說起來就是一大肚子氣，她不斷冷笑道:“果然事情如我所料，那個男人不過是窺視女媧后人保管的補天石——那傻丫頭真就信了他的鬼話，把補天石偷了出來。”
游吹云此時已經坐在一旁的石桌上，他一直冷靜的聽著這個故事，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哪知那個男人偷了補天石便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過……后來神尊要彌補仙界漏洞對抗魔族，發現補天石少了一塊，徹查之下把沈清姝抓了起來——后面的事你可能知道，她被鎖在了天河底下的沉沒戰舟之中，這一鎖，便不知多少歲月。直到清姝的壽數已盡——成為了游蕩在戰舟上的幽靈。
后來仙界崩塌，碎片落入三千下界——
終南山的金剪真君得到了其中一片碎片，知曉了這幽靈戰舟的恐怖力量，卻也知道要為他所用也是癡心妄想，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發現了沈清姝的魂魄，知道了她魂魄和戰舟的聯系——所以他以秘法篡改了沈清姝的記憶……”
“原來這世間根本沒有終南山下的師兄妹，甚至，是一人和沒有。”游吹云這才恍然明悟，那段在他腦海至今都歷歷在目的經歷，居然完全是假的。
可是為何那般的真實？
游吹云想到這里，心中不免一陣酸楚之感，卻又不知自己為何作此姿態？知道既然是假的，為何還要難過？不應該是徹底松了一口氣嗎？
況且沈清姝是厲王的愛妃，又干我游吹云什么事？厲王是厲王，游吹云是游吹云……
這時候他忽然捫心自問，難道不是嗎？
——
“后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猜金剪真君和鬼王做了什么交易，所以清姝被帶到了這邊。”翩翩嘆口氣道:“她這一生，真是不值。”
不過游吹云卻出人意料的問道:“你呢？”
“什么？”
“堂堂伏羲后人，卻也怎么變成了一只鬼，淪落至此？”
翩翩一愣，隨即強顏歡笑:“厲王殿下真奇怪，不關心清姝倒關心起我來了。”
游吹云搖頭道:“誰說我不關心？我也是事事關心才將自己陷入這樣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
翩翩道:“是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說殿下，既然如此，把妾身一同接走了吧。”
她又款款起身，身姿搖曳想要跟游吹云貼貼，卻還是被黃泉給擋住去路。
翩翩試探之后，立即一個自然的轉身好似一切沒有發生，也不覺得尷尬:“我呀，我也是古往今來第一大傻瓜，這么好的前途不要……”
游吹云心有所感，回味了一下翩翩的話，隨口問道:“你不會是喜歡清姝吧。”
這個問題是精準的，致命的，翩翩猛然轉身，犀利的眼神盯了游吹云好一陣，游吹云都不敢相信真被自己猜中了。
“你——喜歡女人？”
“不，是喜歡她一個。”
翩翩竟然沒有否認，反而渾身釋然:“一萬多年了吧……這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她緩緩吐出一股濁氣，悲傷道:“一萬年了，無人知我，她也不知我，只道我跟屁蟲，煩人精，處處與她為難——可是她不知道，我是處處為她好。”
她聲音尖利，情緒有些激動:“我們就是萬年的冤家……可是那又怎么樣呢？就算是淪落成了怪物，只要從不分離，那便是最好的。”
游吹云沉默了半晌，終于開口道:“你應該沒猜到神王墓為什么會敗？畢竟你把幽靈戰舟都帶過來了——”
“你說什么？”
翩翩此時此刻再也無法冷靜。
“伏羲后人的神物，乃是伏羲琴……想必那神妙無雙的伏羲琴譜，你也是了熟于胸吧？”游吹云嘆氣道:“也唯有伏羲琴譜，在萬年歲月，才足以打動幽靈戰舟，你將琴聲作為了控制戰舟的利器。
我想合歡宗圣女的身份，便是你盜用了合歡宗至寶鴛鴦琴……那日所奏的仙樂，便是鴛鴦琴奏出的伏羲琴譜——才足以傾倒所有人。”
翩翩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游吹云，游吹云卻也正大光明的望著他，許久翩翩才問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第一次見到你，我聽到了所奏的樂聲，我便知道了，那是伏羲琴譜，那時候我就懷疑你了。”
“不可能，你是怎么聽過伏羲琴曲子的？”翩翩甚至有些驚慌，仿佛她的底細被人看穿。
“我不止聽過伏羲曲……帝君的霓虹羽衣，西海的碧海潮生，甚至西天的如來梵音——我聽過的曲子，或許沒有你多，但其中任意一曲，絕對是你想象不到的。”
游吹云緩緩抬頭:“而且這艘幽靈戰舟我也認得，我親眼看見它叛逃之時，神尊一掌將它打落下來，落到了天河，沉入水中。”
翩翩如墮冰窖，聲音有些顫抖:“你到底是誰？是了，只有你們這樣的老怪物，才有能力有資格摧毀鬼王的謀劃。”
“你覺得呢我像哪個老怪物？”
游吹云忽然問道。
翩翩與他對視，好一陣出神:“不像……又不像——那些老怪物個個眼神陰翳，卻不如你這般內有神華，精力十足的樣子。”
“因為我不是老怪物。”
游吹云嘆氣道:“及冠之禮都未曾有過。”
翩翩道:“那你未免也太過嚇人了吧……小小年紀如此老成？”
“有些人不是天生，是被逼的。”游吹云面露無奈:“譬如我。”
翩翩沒有說話，她站起身來，隨后面對墻壁，問道:“我知道，你想救清姝，可是我覺得你是因為那虛假的記憶，而不是真情實感。”
“如果是時間久便能證明一切——那請你告訴我，這一萬年你在做什么？”
翩翩的背影柔弱，她身形微微搖晃，好似心情有些激動。
但隨即，她平靜下來:“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感情是會平淡的，這一萬年來，當愛意變成了習慣，你的確很難知道自己的心意到底如何，或許什么都有……”
“行了，到此為止吧，這里不是說這些事情的地方。我不管你們以前是如何，我現在只想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幽靈戰舟尚在頭上……”翩翩往天上一指。
——
祁王披頭散發，像極了一頭厲鬼，再無先前那魄力氣度，只是呆坐在牢里面。
“祁瑾軒，告訴我，沈清姝在哪里？”
忽然出現的游吹云，讓跌坐的祁瑾軒幾乎沒有反抗之力的便被凌空抓起，撞在了墻上，墻皮剝落露出結界，才止住勢頭。
“咳咳……咳……”祁瑾瑜的目光從發絲之中透出，陰冷寒冽，他居然被掐著脖子也笑起來。
“吟嘯宗……的……廢物……哈哈哈哈。”
游吹云緊接著就是一拳轟在他的腹部，祁瑾瑜的三魂七魄立即就要離散，但是數道黃泉鎖鏈飛射而出，將三魂七魄給拖了回來。
三魂七魄去而又回，那種靈魂中的疼痛讓祁瑾軒凄慘嘶吼。
但是游吹云根本不給他掙開的機會，猙獰若瘋狂:“沒想到吧？有朝一日你還是落到了我手中。這叫天意。”
游吹云又是連續幾拳，將其三魂七魄打散又抓回來。
“痛苦嗎？頭痛都欲裂，靈魂痛起來，恐怕吧巴不得自己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吧？老子都懶得跟你廢話那么多，先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后悔吧。”
游吹云說完之后，直接來了數百拳，每一拳都是極度憤怒而發，那祁王身軀撞在結界上，整個結界都波動了起來。
外面維持陣法仙師們皆是一驚，暗道是哪個在掙脫結界，還挺厲害，不過我們要是讓你跑了就別混了。
于是暗暗加力較勁起來。
“發生什么事了？”有長老過來詢問。
“有個魔頭在試圖掙脫結界。”
長老冷笑一聲:“不自量力，加大靈石投入，然后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老虎屁股摸不得。”
——
咔嚓，結界猛然發出劇烈的光，原來是反制措施來了，雷電劈在了祁瑾軒的背上，滋滋焦糊的聲音響起。
那雷電自然也從祁瑾軒身上傳到了游吹云身上，可是游吹云雷電加身，竟然眉頭也不皺下，只是一心要讓此人感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祁瑾軒根本叫不出聲音，因為他的三魂七魄是抽搐的，根本不能控制身體。
可想而知他此時此刻是多么的痛苦。
若是十殿閻王在此，估計都要給游吹云鼓掌，因為烹油鍋，上刀山下火海估計改沒游吹云一半兒狠。
“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是你，害死了我最愛的人！是你，讓我們父子二人反目成仇互相廝殺。
死到不能再死之前，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的？”
游吹云怒目道。
那祁瑾軒好一會兒才從神魂劇痛之中清醒過來，此時他已經面目扭曲，幾欲瘋癲。
“你……不想……知道，沈清姝……”
游吹云一拳轟散他的死人頭:“還跟我討價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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