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么靈尊，封禪只有皇帝才能做到，等待祁瑾瑜的，是灰飛煙滅！”
“這場賭局。”靈尊最后淡然的說了一句:“我天下派賭得起。”
“為什么！？”
忽然有一道深沉的喉音響起，皇城之內的數千禁軍從各種地方冒了出來，訓練有素，戰力強大，即便是面對一個靈尊和女帝，他們也無所畏懼。
問出為什么的，正是太子少保，本來早已經致仕老大人——為了皇位歸屬才重新出山，打著太子少保旗號橫行朝中的當年唯一與王玄霸有資格并肩的皇族一員。
祁霆堅。
這位老大人當年雖然只是旁支末脈，可是自小便展現出聰明才智，幾歲便會寫文作詩，好讀兵書，喜從軍事。并且對自己的要求也高，師從當年大內第一高手，所以武藝也在尋常人之上。
并且被當年的武宗皇帝注意到，特意破例讓其進入太學讀書，后來歷任太子府詹事，又到地方為江南巡撫歷練，最后以兵部侍郎身份調回京中。本來武宗是要其一路仕途直達內閣，可是后來妖魔串通同時入侵，王玄霸南下率三十萬大軍顛覆萬妖國，而北方戰事吃緊，吟嘯宗自顧不暇，不少魔軍已經踏入國土之內。
當時鎮北軍尚未成型，朝廷從州府緊急抽調了兵馬，而當決定不等中央回復，擅自臨時募兵，抗擊魔族的其中一員正是祁霆堅。
幸好也得到了當時封地在中州的親王幫助，祁霆堅順利組織起一股力量，在中州的關隘要害處阻擊敵人，成功拖到吟嘯宗支援，保護關內數百萬人，就此祁霆堅一戰成名，從文官跨為儒將。
武宗也力排眾議，免去祁霆堅擅自調兵，盜搶兵符等罪名，甚至還為其獎賞，祁霆堅也成了大夏國唯一一個十大罪名，條條死罪，但最后都被赦免的牛逼人物。
雖然他比不上王玄霸，但放在歷史中，也是一代名將，為大夏和平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此次出山，復起為太子少保，便是高皇后為太子請來的最大臂助。
“祁大人，好久不見。”靈尊笑道:“在這碧瓦朱甍之內，大人這一身卻樸素若士伍，真是難見。”
祁霆堅不屑道:“靈尊一身紫袍，貴為道首，卻為何做那篡國奪位之事？”
“祁大人錯矣。”
靈尊負手道:“太子殿下德不配位，繼承大統應由二皇子殿下。”
“為什么？”祁霆堅道:“天下派應該輔佐王道，而不是橫加插手。”
“不插手……祁大人你還不明白？難道我們天下派就不是太子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太子殿下日夜難眠，便是有虎踞在天王山山頭。
既然如此，我們天下派便讓他美夢成真。否則遲早要走吟嘯宗的老路。”
靈尊冷聲道:“自古以來朝廷和大宗之間便難以調和，可是這么多年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互相照應。
吟嘯宗的覆滅，則打破了這個平衡——別以為我不知道除掉吟嘯宗之后，朝廷便把目光放在了我們天下派身上。”
靈尊最后低沉的嗓音在皇城上空回蕩:“若無容我處，我便不容人！”
“糊涂，天下派中州皇族同為一體，豈可自相伐戮？”
祁霆堅蹙眉難解。
“這句話，你去問問高皇后，問問太子吧。”
靈尊回答道。
這個時候，整個皇宮都顫抖起來，所有人目光看向乾清宮，也就是皇帝寢宮。
黑云凝結成漩渦，時不時有閃電劃過，照亮京城，隱隱間可見風云自乾清宮而出，被漩渦吸入云空。
此乃龍氣渙散之象，是皇帝死亡之時出現的天地異象。
“陛下……”祁霆堅削微有些動容。
皇帝將死。
王珞受到龍氣反噬，但他強忍著渾身的不適，眩暈，嘔吐之感，來到承天門登聞鼓之下。
望著這登聞鼓樓，這位捕神大人身形搖晃，但手中托著小金靴。
正要上樓之時，忽然腳邊撲來幾道身影哭泣道:“捕神大人，千萬不能敲啊，千萬不能敲啊。”
原來是登聞鼓樓守吏，負責替皇帝看守登聞鼓樓，不讓閑雜人等靠近敲鼓。
“我有冤情要訴，有狀要告，憑什么敲不得？”王珞劍眉倒豎。
《淮南子》曰：‘堯置敢諫之鼓，舜立誹謗之木’，‘諫鼓’便是后來‘登聞鼓’之濫觴。
這登聞鼓便是自古以來的告冤訴訟之陳設，鼓響則官出問審，主持公道，以正人心。
更別提這承天門方向皇城所設登聞鼓，便是專為上京告御狀所設，等閑案件都不可能敲響。
但此鼓響起始終不詳，所以歷代帝王為了個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的名頭，便把登聞鼓圈了起來，無人能接近自然也就不能敲鼓，自然也就沒有那些天怒人怨的大案。
這些守吏之所以存在，便是不許人告官敲鼓。
而王珞今天要敲鼓，這不是要守吏的命嗎？這一敲，天下太平便給敲沒了。
“大人三思啊！陛下，陛下的身體可氣不得，若是把陛下龍體京驚動，我等擔待不起。”
“放心吧你們，無人會追究你的的責任。”
那守吏見王珞拔腿，更是哭到不能自已，王珞只好用內功將其震暈，隨后一腳踢開了登聞鼓樓大門，徑直上樓去。
登聞鼓年久未用，上面落了許多灰塵，王珞調用內力呼呼一吹，將登聞鼓本來的面貌吹了出來。原來這口登聞鼓乃是開國之時所制，花紋面貌頗有古風，聽聞其鼓皮甚至是當年獬豸神獸褪下的皮所制。
王珞靜靜的看了這口登聞鼓一會兒，下面的禁軍已經將此處包圍了。
但是王珞已經深吸一口氣，一道真氣在他的手掌之中透出。
“咚！”
“咚！”
“咚！”
一連三聲，登聞鼓的鼓聲，在沉寂多時的京城上空久久縈繞。
這鼓聲神奇，似乎直接敲到了人們的心中，有一種動人心魄的力量。
此時此刻，內閣的老首輔閉目養神之際驀然睜開眼，他嗤笑一聲:“敲響了……”
沈寂道:“首輔大人，皇宮登聞鼓響，當有帝王與文武百官至朝堂庭審，此乃祖制。”
老首輔知道，這是他身為百官之首要做出的抉擇，是當做楷模還是拒絕出庭，許多官吏都是看在他的份上。
“祁瑾瑜……祁瑾……瑜。”老首輔緩緩站起身，拒絕了其他閣老的攙扶，只見這位老大人似乎在仔細聆聽鼓聲。
“你們聽到了嗎？這鼓聲夠不夠響。”
幾位閣老面面相覷。
唯有沈寂道:“很響，全天下都能聽得到。”
老首輔哦了一聲，笑道:“既然全天下都聽到了，如果我們裝聾作啞，那便天下大亂矣。走吧，走吧。”
沈寂和蘇西橋很識時務的對視一眼，隨后來到文淵閣大門口向守吏道:“奏響朝曲，讓大家知道，閣老們，上朝了！”
嗚～
低沉的樂聲響起，這便是閣老們上朝的樂曲，這樂曲伴著登聞鼓鼓聲，響徹京城。
許多高門大戶，朝中為官，手有牙笏的大官們正在相互傳音。
“內閣大臣上朝了！他們，竟然響應了么……首輔大人居然也同意了么。”
“首輔大人深思熟慮，上朝定有理由……不管對太子是福是禍，這場庭審，看來是少不了了。”
“首輔大人只是遵循祖制，他老人家偏袒哪一方，到不一定。”
“無論如何，這庭審開始，太子殿下那邊便是大大的不利。”
“可是庭審開始了，首輔大人都去了，我等若不去，便是犯了國法！”
……
沒辦法，一群本以為能夠坐山觀虎斗的文武百官只能手忙腳亂的穿上朝服，在鼓聲之中急急忙忙趕往皇城。
而王珞貫通全城的嗓音也響起:“微臣，
六扇門總捕頭王珞，狀告本朝太子祁瑾良，尸位素餐，賣官鬻爵，竊國自盜，污國害民，毒施人鬼，潛包禍謀，乃欲摧撓棟梁，孤弱漢室，除滅忠正，破滅仙宗。
條條罪狀，句句屬實！
當朝皇后高氏，少保祁霆堅等人，蒙蔽圣聽，擅攝國政，擾亂朝綱，庇佑同黨，罪不容誅，理當問斬！”
隨后王珞居然跪拜而下，朝乾清宮五體投地。
“望陛下恩準庭審，明察秋毫，捉拿首惡，以正視聽！”
王珞所言，句句傳達清晰準確，京畿之地，幾乎無人不能聽到。
而老百姓們，也交頭接耳，竊竊私談。
“六扇門總捕頭……是捕神王珞大人嗎”
“他，竟然要告當朝太子？太子殿下，真的做下了這些事情嗎？”
“做沒做管我們老百姓什么事？”
“怎么不管我們的事……這些年咱們的日子是不是越來越不好過了？那蔥油餅我都是一月才能吃上一回的了。”
“是啊，我老家徭役又重了許多，我家那侄子本來幾年娶媳婦兒，可是多納了糧，便又推遲了。”
“是啊，這幾年打仗，又是拉壯丁，又是喊納糧，卻沒怎么聽到打贏那些魔族的消息，反倒是南邊打妖族還有贏頭。
也不知道那些做官的在干什么？咱們這邊有來了幾茬流民。”
“沒聽到人捕神大人說么，不是做官的，是那太子……”
“噓，噤聲，敢妄議皇族，你們不要命了！”
“哼，捕神大人都站出來了，我們卻怕成這樣，不是有句話嗎……叫……叫……”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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