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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二十三章:齊天,祁天

  南天門參加龍榜的弟子們,審核還是非常順利的,除了劉童被批評,鄭毒被監正評論了一句:你和劉童一樣,的言語之后,被人笑了一番。

  然而直到最后,最大的問題,也是眾人都沒想到的。

  齊天。

  此人一入帳,便站在最邊緣處,不茍言笑,閉目不言,似乎一點兒也不合群,就好似不是南天門的人似的。

  這人自從蘇醒以來,似乎性情大變,往日的脾氣火爆徹底熄滅了,變得深沉而寡語。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雷霆手段,雖不殺人,卻是直搗黃龍,費了對手的修為。

  游吹云失蹤之后,寸金峰雖有李子玉庇佑,可是她老人家也不會管晚輩的閑事兒,所以鄭家南宮家皆有來找麻煩的打手。

  那時候高山應付不了,卻被齊天出手,全部廢了修為……驚動了劉白穆李子玉等掌尊親自前來。

  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大師姐聞人竹笑也摻和到了里面。

  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么,走之時,劉白穆臉色陰沉如水,李子玉則是意味深長。

  而聞人竹笑,則是雙目無神,罕見的有種六神無主的神態。

  而齊天,竟然屁事沒有,那條南天門的鐵律不得殘害手足,竟然在齊天這里土崩瓦解了,當時引得許多人口舌腹誹,但奇怪的是,鄭家和南宮家都保持了沉默,其余人望風使舵,自然是不敢造次了。

  而至此以后,眾人對齊天敬而遠之,只要他不來招惹,便不理睬他便是了。

  “齊天。”

  這最后一聲,竟然是監正親自開口。此時陸炳忽然捂著肚子站起來:“哎喲,怎的肚子有些疼痛?監正大人慢慢問,只余下一人了……大家也可以走了吧,走吧走吧。”

  陸炳親自吆喝走南天門的眾人,只余下齊天一人留在大帳之中。

  “齊天……”

  監正的口中反復念叨。

  而齊天本人,穿著一身鱗繡長衫,左肩繡了一只鳥兒,應當是雀類,卻死氣沉沉毫無生機,感覺乃是下等品。

  齊天聽見監正反復念他的姓名,卻也不言不語,只是在正中安靜的站著。

  “是齊天……還是是齊肩的齊,還是祁氏皇族的祁?”

  正中央的齊天,這時候才真正的睜開眼睛,看向臺上的大夏司天監監正。

  “此齊非彼祁……這個姓,在大夏國是恩賜,也是詛咒。”

  監正大人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愿意姓哪一個qi呢?”

  齊天依舊沒有回答,只是眼睛一直盯著上面的監正大人。

  “不說便不說吧,你就聽著我說。”監正大人拖著黑色的斗篷,從高臺上緩緩走下來,來到齊天身邊繼續說道:“聞人竹笑,對你一直都如此在意,原來,我以為她真是喜歡你。現在卻總算知道為什么了……她的母親,當年乃是三百年前,李子玉大破宮墻,放出來的妃子……而來到聞人家之后,又誕下大公子的一女,取名——聞人竹笑。

  幾乎無人知道,聞人竹笑的母親,在皇宮育有一私匿之子……或許是為了皇室顏面,私逃出宮的妃子乃是皇室之恥。

  這個孩子被拋出宮外自生自滅,上天庇佑,也許是有人暗中操作,這個孩子被我撿到了。當時包袱里面有一個祁字,我后來央求先生賜字,先生避諱國姓,改祁為齊,單字一個天。

  現在想來,可能先生,也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隨后監正大人仰天呵呵一笑:“這么些年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一把屎一把尿將你拉扯大,我寧愿餓肚子,也把求來的東西讓給你吃,怎么,你認不得我?”

  齊天終于開口說話,只聽他低聲道:“吟嘯宗少宗,游吹云,我的哥哥,我怎么不認得?”

  “你還認得我?”

  監正轉身過來第一次摘下了自己的斗篷,那張陰冷褶皺的臉,顯得非常可怖。

  齊天并不轉身:“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誰。”

  “可我……”監正深沉道:“可我已經不知道你是誰……若是齊天,再次見到我,我二人定有說不完的話語,我會為我的弟子把脈問病,務必使我弟弟真正痊愈。

  而我弟齊天亦會拉著我問長問短,婆婆媽媽,像個婆娘……”

  齊天哼了一聲:“幼稚。”

  “幼稚么?若人的感情乃是幼稚——那么讓我一直幼稚下去,不會變得麻木不仁,如同行尸走肉的無情之人。”

  監正與齊天背對背,忽然怒問道:“不管你是誰,滾出去!”

  齊天呵呵一笑:“我自己的身體,你叫我滾出去?我看我們的監正大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你不是齊天,你占據了他的身體,你是誰,為什么?為了什么?”

  此時此刻,大帳之內,本來夯實的土地,好似在震顫,如同地震一般,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好似是在戰栗。

  然而大帳之外,就算是站崗的金刀衛,一點兒也沒察覺到有什么不妥之處。

  “大夏監正,國土之內……天下無敵?”

  齊天背對游吹云,似乎絲毫不懼:“但卻是天命者的一條狗,因為天命者,一言可斷爾氣運根基。”

  “哈哈哈……”

  監正忽然小聲笑起來,接下來又是極為放肆的大笑,如同狂風驟雨一般,迎來監正的怒火:“天命者?”

  他指著天上:“仙界都崩塌了,哪里來的天?天命天命,不過是上位者的自我滿足,一己私欲而已,也敢稱天命?”

  齊天這才聲寒若冰:“游吹云,你可知自己說的,乃是造反之言?當今皇帝,如此容你,真是倒行逆施,愚不可及。

  你不過是皇家的一條狗,安敢狺狺狂吠耳?”

  監正大人收斂了笑聲,隨后頻頻搖頭,唉聲嘆氣,也不知是裝模作樣,還是果然哀嘆。

  “你在干什么?”

  “聽你口氣——”

  監正喝問道:“你這從小窮苦長大,寒窯之子,竟然真有一顆皇室主宰的心了?”

  面對游吹云的喝問,齊天不屑道:“方才你戳穿我身份的時候,不也是問我姓的是哪個祁么?現在問這些,有意義么。”

  “怎么沒有意義,如此對比,自然才能襯托出你的卑劣無恥,視常人為糞土,那股莫名其妙的優越之感!”

  監正惡聲說道:“占據齊天身體,更是罪無可赦!”

  “哈哈哈哈。”

  齊天哈哈大笑:“你……你?哈哈哈,一條狗,也敢來審判我?”

  監正忽然收低聲音:“你真當自己還是當年?”

  齊天這才凜然一震:“想不到你連此事都翻了出來?”

  “我調查了兩年,若是還不能掌握來龍去脈,我這監正之位,還不如讓狗來坐。”

  監正大人雙手攏進袖子,眼睛一翻:“對吧,謚‘愍’的不肖皇帝!”

  龍有逆鱗,老虎有屁股,誰能摸得?齊天終于是情緒變化,勃然大怒:“你好大的狗膽!”

  “你才好大的狗膽——難道還把自己當成三百年前的大夏皇帝?

  哼,現在自稱為我,卻不敢稱孤道寡,顯然也是不敢觸新帝的霉頭。哼,你現在還不是一條不敢抬頭見人的狗!”

  齊天神色變化,從陰暗變回了淡漠:“隨你如何去說……我已經看透了當年之事。”

  “你猜我信不信?”

  “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有本事,你便來啊。”

  齊天冷聲道:“你也不過是嘴上逞強的紙老虎而已。”

  “不要以為我拿你沒辦法,直到現在我才戳破你,你不好好想想為什么?”

  “有什么可想,我既然來了,可沒打算那么輕易又回去!”

  齊天冷聲道:“你有什么陰謀詭計,盡可以招呼過來。”

  “陰謀詭計倒是沒有,我只有一句金玉良言。”

  “但說無妨。”

  “東隅已逝桑榆非晚……何必糾結以往呢?”

  “哈哈哈,你也會說這樣的話?”

  齊天沉聲道:“你若是不糾結以往,還會以吟嘯宗少宗自居?”

  “那已經成為了過去,現在我放下了。”

  “狗屁,誰信呢?信奉了半輩子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更改?”

  “你說的對,但也不全對,現在你雖然奪舍在齊天體內,但我仍然能感受到,你三百年的怨念。”

  “很不好受吧,地界使者大人……看著我,卻不能抓我。”

  “你是厲鬼么?你覺得自己是鬼?”

  “一念神魔,左右而已。”

  齊天回答道。

  “哼,你有什么資格念及神魔?”

  “就憑我現在這幅身體,乃是不世之姿……”

  ——

  龍榜過審,基本上沒有太大起伏,除了一些修為實在太低明顯是走關系上榜的被踢了出去,就只有日月神教被監正和陸炳狠狠的一頓批,還削了一半人不許參加龍榜。

  陽圣子和陰圣女氣壞了,對方竟然拿先前京城鬧事那一截事情來為難他們,以此理由,將他夫婦二人一頓訓斥,說他們以武犯禁,不懂規矩,就差把下里巴人四個字刺在他們腦門上了。

  而且他們倒是一點兒也沒發作,畢竟左右護法早就用更狠的話將他們罵得狗血淋頭了,甚至還罰了三年的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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