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人間最高處 > 第157回
  說到七公子季文,他以前流連莊子并非真的對農桑感興趣。而是京城的氛圍讓他喘不過氣,處處受排擠。平日少出府,一出府門就受罪。

  不是被馬撞,就是被潑婦人的洗腳水。

  要么被一群孩童包圍著歡唱,罵他是暴君之后,該剔骨削肉,以死謝罪什么的。

  后來,他就不愛出門了。

  再之后,在母親姜氏的指導之下識字,逐漸明理,遇到疑惑之處懂得在書里尋找答案。很快,他開始明白自家的處境,難以承受,便躲到莊子逃避現實。

  然而,獨自一人留在莊子實在太無聊,忍不住到鄉間田頭走一走。這一閑逛,使他與農戶有了接觸,對農桑逐漸有深入的了解。

  什么天氣導致農作物減產,什么蟲害能讓自家的田地顆粒無收。

  顆粒無收,意味著遠在京城里的家人沒吃沒喝,還有侄兒們嗷嗷待哺,可憐至極。他異常著急,一邊翻書查閱方法,一邊去田莊找有經驗的老農戶討教。

  漸漸地,他開始對改良土壤、使農作物增產等知識產生濃厚的興趣。到如今,他比農戶更懂得種植,每逢府里誰家的田莊出了問題都來向他請教。

  因此,侯府或許銀錢不多,但從不缺糧。

  正所謂,閉門成市,牛羊盈野。至于童仆成軍,以前或許有,眼下不成了。昔日有府兵五千,婢仆成群。如今只剩府兵五百,還包括侍衛,婢仆論個的。

  在皇室的監管之下,侯府的人力財力大不如前了。

  罷,過往的輝煌忽略不提。

  總之,侯府在各地的莊子囤有糧食,一來是預防災害;二來,預防朝廷有人使暗手扣住糧草不放。遇到那種情況,侯府各地的糧倉即刻開倉運糧至陣前。

  當然,僅憑侯府那點糧是杯水車薪,抵不了事,但聊勝于無。

  說回眼下,七公子和武溪在鄉下田莊略有名氣,各地的莊頭們每年送糧上京,然后拐道去他倆所在的莊子開年會,交流經驗。

  “季文說,有幾個莊子種的野椒格外好,但產量高,又不能拿到市集上賣,”被皇家壟斷了,平民不準賣,蘭姬很無奈,“公子婦讓大家把野椒研磨成粉,琢磨著哪天去丹臺山問問郡主可有用途。

  不然,那產量一年比一年多,還要找地方存放……”

  長此以往不是辦法,自己人也吃不完。與其浪費地,浪費糧倉的空間,七公子夫婦商量著要么先停種,改種別的。

  “哦?”辣椒粉?元昭來興趣了,武溪不愧是她身邊的人,“研磨成粉包裝好,等阿爹和三哥回來讓他們帶去軍中,遇冬可以驅寒暖胃。”

  遇敵還能用來噴,讓他們辣眼睛。

  當然,使這一招須看準風向,否則把自己人給辣倒就不妙了。另外,她不僅有辣椒粉,丹臺山上那么多藥草,與其讓它們自生自滅,不如物盡其用。

  這些年,她可收集了不少藥草粉末,只盼哪日派上用場。

  “那,繼續種?”蘭姬替兒子問了。

  “種!”元昭不假思索道,“當然種!世間萬物,總有它的妙處。有備無患,比臨陣磨槍來的強。”

  既然提到改良農桑一事,不僅野椒要種,她還想起一個改良品種質量的法子,嫁接。

  “嫁接?”

  眾人不解,面面相覷。

  于是,元昭當場做了一次詳細的解說。光說還不夠,命人拿來筆墨紙硯,當場畫起圖來。

  等講明白時,一個時辰已過。

  侄兒侄女們早已撐不住,被各院的婢女們帶回去歇息。剩下各院的主子在此聽郡主解釋農桑之事,聽天書似的。

  “郡主如何曉得這法子?”來自農桑大國的蘭姬驚詫萬分,“妾身在母國是聞所未聞!”

  這下糟了,母國的農桑大國稱號要易主了!

  “妾身也沒見過!”卓姬同樣驚訝,不比蘭姬鎮定,“郡主,何人教的方子?怎不見流傳開來?”莫非郡主受騙了?

  “我也深感疑惑,同樣問那個人。結果那人反問我是誰家的孩子,我說北月家的,他就嚇跑了。”元昭瞎編道,“那時我還小,什么都不懂,之后就忘了。”

  自懂事起,她太忙了,夢里的很多事一時想不起來。說實話,她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好可惜,丹臺山那么多果樹,若能早點想起,她估計已經吃上了。

  無論如何,既有了法子總得試一試。正好,府里的果樹也不少,各院可以自己嘗試。關于農桑的話題至此結束,接下來,元昭問起侄兒侄女的入學問題。

  眼下,最有學問的主母病了,需靜養。侄兒們的啟蒙教育由二哥,即侯世子負責。他可是文魁,每天下值回府用過飯食,便正式開始授課。

  侄兒侄女分列坐席,安靜聽講。

  他晚上講課,白天上值后,由嫂嫂們督促孩子們把功課做完,等他晚上回府再檢查。

  孩子們的教育解決了,元昭問起長輩們是否安康,才得知各院的夫人都有自己的調理方子。是侯爺找人幫她們看的,隔著簾子,不知是哪位醫官如此神秘。

  侯爺說是民間游醫,看著順眼,就帶進來了。

  元昭:“……”不是滋味啊!

  又過了半個時辰,三娘、四娘和嫂嫂們離開了。她仍端坐高位,但毫無儀態地歪在幾上無精打采,見洛雁進來,忍不住問道:

  “阿爹怎么不讓人(朱壽)幫我看一看?我果真不是親生的?”

  瞧,除了阿娘,滿府上下都看遍了,唯獨她沒看。明明此人是因為她的關系找來的,趁她被“流放”,大家有好事直接就把她忘了。

  “屬下那師父有一雙慧眼,一眼看出郡主是否安好,何須多此一舉?”洛雁好笑道,“其他夫人乃侯爺的姬妾,庶民怎敢無狀明目張膽地給夫人們看病?”

  正好,隔著簾子,一舉兩得。

  元昭并非真心吃這干醋,只是郁悶:

  “人人都好,唯獨我阿娘不好……”

  說實話,心里特不是滋味。

  洛雁見狀,本想說什么的,但話到嘴邊又咽回去。憋得難受,卻只能選擇無視,勸道:

  “郡主,您奔波一日,且與大家聊了許久,不如歇歇?還有一個時辰就該去夫人那兒請安了,莫忘了夫人讓您陪她聊聊天。見您精神不好,她該擔心了。”

  “無論我做什么,她都會擔心。”元昭閉目假寐,感慨道,“若世間有靈藥,治我母之病,我愿畢生茹……”

  “郡主,世間有神明,誓言不可輕立,”洛雁難得逾矩打斷她的話,“夫人之前憂思過重,如今您既回府,夫人定能安心靜養。心病有心藥醫,靈藥不難覓。”

  元昭:“……”好像是這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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