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人間最高處 > 第757回
  回到洛水殿,長寂迎將上來,「君上當值可順利?」

  「目前還行。」明天就不曉得了,回到自己地盤的元昭微松一口氣,邁步進來,「下界如何?」

  「一切如常。」

  長寂、沁羅的分身俱在下界,以后她上值,她倆就在宮里要么修煉,要么關注下界的進度。洛水殿就她三人居住,平日僅需準備好茶酒點心就沒活干了。

  「咱看歸看,盡量少插手。」元昭道。

  既讓分身下界,就該凡事由她們作主,因身在其中方知事態的發展趨向。不像她們這些高高在上的旁觀者難免有些細節觀察不到,行事偏頗會難以顧全。

  但,陵陽師兄讓她撥開阿婆羅洲的粉塵這事,得讓分身知曉。

  因她覺得那粉塵有些蹊蹺,薄薄一層恰好擋住日神的視線,卻不影響眾生的生存。倘若是魔息所為,它既已滅,那粉塵該煙消云散才對,為何紋絲不動?

  大意了,她當初下界一心只惦著尋找魔息的存在,未曾留意這顆星體的外層有何物。

  即便日照微薄,正如陵陽師兄的心態,以為這是此洲的常態,未曾留心。若這粉塵有古怪,意味著尚有魔息殘留并藏于暗處,那就得小心了。

  敵暗我明,元昭把此事告知分身,讓其務必留意。

  只是,此洲的主要問題是魔在心中,要徹底清除不知要等到牛年馬月。宣傳正法,重塑眾生的三觀至少得百年歲月,太慢了!

  可她司日之職尚未熟悉,需集中精力應對。

  阿婆羅洲的魔息疑似未死,必須密切留意,在這種情況下她哪敢再派分身另下一界?若初戰告敗,勢必影響她往后的斗志和心情,所以必須全力以赴……

  練功室,主從三人分析著下界的情形,商定各自的職責。

  說著說著,元昭想起回來途中的見聞,不由瞅長寂一眼。問她對那位離澤君有何看法,可曾動心?

  「動心?」長寂抬眸,面露不解,「他有哪些特長讓我動心?」

  她不過是在天宮殿宇當仙娥時,曾奉司署掌事之命在天君的誕辰奏過一曲一展歌喉,僅此而已。

  年輕仙神看上她,是癡迷她的天籟之音;老神仙看上她,是沖她上古妖神之骨且受過佛子千年的凈化清靈,不僅便于攜帶還能制敵于千里,欲贈予小輩防身。

  作為器,身歸何處本由不得她作主,可她一出生便跟著大能修習。

  除了女蓬比較霸道專橫,佛子、道君皆比較隨和。

  而道君施法掩蓋她的真身,所針對的對象僅限于當前的這位小君上,并未刻意瞞著其他老神仙。

  各有所圖,無可厚非。

  然而,動心這回事講究雙向奔赴。他們心悅她的原因有千百種,那么能讓她心動樂于追隨的原因又有幾個?

  沒有,一個都沒有。

  道君當年明說讓她倆追隨小君上,不管誰來討要一概不給,除非她倆自己想走,他老人家不勉強懷有二心的小仙追隨自家獨苗。

  良禽尚知擇木而棲,何況她倆也下過界歷過劫,長過見識。

  站在前程的分岔道,她倆確實有認真考慮過,實在找不到更好的去處,這才應諾追隨。那時的兩人就從未考慮過離澤君這等天界紈绔,現下就更不會了。

  縱然長年累月地受過道法、佛法的熏陶,她倆終究是女蓬為了搞事而誕生。

  哪怕沁羅本是仙靈,亦覺得上界一成不變的歲月是何等的無聊。沉溺于小情小愛更是無聊生涯中的戰斗機,她倆是一刻都不帶考慮的。

  「甚好,」元昭樂見近侍乃同道,「當然,人心易變,哪天你倆有所動念,不妨直言。」

  ()無論做人做神,她大事管不了,小事懶得管,但永遠性情開明不強求。

  合則來,不合則去,隨意得很。

  當然,能遠離是非紛擾關起殿門過自己的清閑歲月自然更好。與天界的紈绔做了一次對比,雖然自己的除魔速度慢了些,但聊勝于無嘛,好過虛度光陰。

  「君上,是否將離澤君之事告知普元宮?」長寂問道。

  「于我暫可不必。」剛剛對方被自己一句話勸退,孺子可教也,元昭瞅她,「你要是不勝其擾,去也無妨,就說我嫌煩。」

  自己是旁觀者當然耳根清凈,長寂是當事人,受到的滋擾自然比自己多。

  「此人雖煩,但還算有分寸,未有過分之舉。」既然君上不追究,長寂也不會揪著不放。

  對方的爹畢竟是在九重天之上,能不得罪盡量和平解決。元昭見長寂不追究,便將此事拋在腦后。

  「沁羅,以真身隨我走一趟。」一道分身躍出。

  「是。」一把扇子離體而出。

  元昭思來想去,不碰一碰那粉塵心有不甘。帶著沁羅扇降落于阿婆羅洲的天外,果然看到它整個星體被一層薄塵粉末籠罩著。

  召出一縷業火,手握沁羅扇輕輕朝業火一扇,剎時熊熊烈火撲向那層粉塵轟地燃燒起來……她使的這道業火十分純粹,所指之物若無業障是燒不起來了。

  可見那粉塵絕非自然生成,乃邪祟所為。

  她冷眼旁觀,看著那粉塵被燒干凈了,旋即又逐點逐點地凝聚重新蒙了起來。以阿婆羅洲目前的修士沒人有這份能力,這八成是那魔息的杰作。

  此洲還有魔息,只是全民皆魔,能讓它藏匿氣息的地方實在太多。

  下界的分身已在局中,恐難顧及周全。想了想,這道分身拿著扇子化為一粒光點落在附近的星體上。有時候,唯有置身事外才能耳聰目明看得更加真切。

  ……

  接二連三輸出分身,元昭在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愈發小心謹慎。尤其是在日巡期間,對下界的世間滄桑視若水影,只賞不碰,觀不入心。

  碧君師姐隔三差五便過來瞄一眼,見她司職期間氣定神閑,應對自如。終于放心了,七天后再也沒來過。

  能力得到肯定,元昭也漸漸心安,開始抓緊時間練功。

  從下界到上界,她要么就在閉關,要么就在閉關的路上。這就是命吧?飛升也改變不了促使她閉關自保的危機感。

  為了節省往返的時間,她索性坐在天壇不動了。

  下值便練功,到上值的時辰直接開工,身形數月不曾挪動過。結果讓子虛師兄聞知此事,特意領著一群師兄姐過來瞅瞅她怎么肥事?!用功過度虛脫了?

  這哪是關心?分明是借機過來看她笑話。

  幸好桑渝師兄不在,否則,據碧君師姐說那場面只會更熱鬧。桑渝師兄習的是控火,并非馭日,他來太炎宮僅是作客。

  可他是社牛,天下皆親,任何場合皆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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