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還把鏡頭轉向了兩位媽媽。
等她再轉鏡頭的時候，視頻那邊的不再是哥哥，而是一個對于她來說非常陌生的男人。
慕晴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那是誰。
她看著視頻里的生父，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斂起來，唇瓣也抿得緊緊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更不要說叫爸了。
通過親哥的嘴，慕晴給生父定位在渣男的位置上。
“晴晴。”
藍瑞先開口，他的聲音帶著點點顫抖，那是因為過于激動。
“晴晴。”
藍瑞又叫了一聲。
“你，你好，我是你爸，你哥跟你說過爸爸吧？”
藍瑞拿著兒子的手機，緊張得手心里都出汗了。
見過大風大浪，也是個狠人的他，此刻面對二十三年沒有見過面的女兒，他只有無措，只有緊張，心房卻不由自主地軟下來。
“你好，說過。”
慕晴的回答一板一眼的，聽在藍瑞的耳里，猶如一把尖刀扎在他的心頭上，痛意傳遍他的全身。
“你，你們在吃飯呀，飯菜好吃嗎？”
二十三年的分離，造成了父女比陌生人還不如，相見時縱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來。
藍瑞很努力地找著話題，小心翼翼地維系著這段父女視頻通話，生怕女兒一不高興，就把電話掛了。
這么多年來用他的方式逼著兒子成長，他以為他的心腸足夠硬，足夠狠，是不懂得什么叫做心軟的。
直到面對失而復得的女兒，看著曾經小小的一團，已經長大成人，他才知道他也有柔軟的一面，才知道他也有害怕的時候，才知道他也和天底下的父親一樣。
他，其實，也是個很平常的人。
“在豐宸酒店用餐，豐宸酒店是A市最高檔的酒店之一，廚師都有真材實料，燒的菜色香味俱全，很好吃。”
藍瑞問一句，慕晴就答一句。
藍瑞露出慈父笑容，“好吃呀，那多吃點，多吃點，你瘦，要多吃點。你媽也在是吧，能讓我看看她現在好不好嗎？”
慕晴似是一頓，也就十幾秒的事，很快，她便把鏡頭轉向了兩位媽媽。
藍瑞知道女兒那一頓代表什么，他心里苦澀，卻不能一吐而快，就算能一吐而快，他做過的事，都有跡可遁，是抹不掉的。
不管他思量如何，在女兒的眼里，這么多年來他就沒有護好妻兒，讓妻兒吃過不少的委屈。
女兒怨他，怪他，很正常。
“晴晴。”
沈依墨恰好看向女兒，她保養得很好的臉上掛著發自內心的笑容，她衣著得體，坐著就會拖地的長發被盤成了高髻，戴著一次性手套的她，恰好剝好了一只蝦。
她笑著把那只剝好了殼的蝦放到了女兒的碗里，笑道：“你喜歡吃海鮮，尤其愛吃蝦，媽幫你剝了蝦殼的，快吃吧，別玩手機了，海鮮涼了就不好吃，腥味大。”
藍瑞冷硬的心瞬間破防。
他有多久沒有看到過妻子的正常舉動了？
他有多久沒有看到過端莊秀麗，氣質高雅的妻子了？
他在電話那邊艱難地開口叫著：“依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