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兒女成年,也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兒子也有幫手了,他也算是走到了盡頭,該開始收網了。

    當然,最后,他要是還能活著,那就最好了。

    要是他還能活著,塵埃落定后,他馬上卸下家主之位,陪著依墨,哪怕她不原諒他,他也要跟著她,她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只求每天能看到她。

    俯身,他把頭貼靠在依墨的身上,卻有淚水滲濕依墨的衣衫。

    藍瑞本就有了醉意的,他這樣靠在妻子的身上,慢慢地,便閉上了眼睛,他想著,他是閉著眼睛感受一下,他和依墨在一起的感覺。

    誰知道周公來挑釁,要跟他干架,他不服輸,就跟著周公打架去了。

    度過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東方的天際悄悄地泛白,慢慢地,黑色被白色取代。

    黑夜與白天就這樣完成了交替,悄無聲息的。

    沈依墨悠悠醒轉,意識回到腦海里,眼睛都還沒有睜開,她便覺得頭痛。

    這是酒喝多的后果。

    她本想再繼續睡的,但感覺到肚子有什么東西壓著,挺沉的。

    她本能地用手摸向肚子,摸到了一個腦袋,驚得她猛地睜開眼睛,人跟著自床上坐起來,并迅速地,手慌腳亂地,把枕在她肚上的那個腦袋往旁邊推。

    藍瑞被她這樣猝不及防地一推,整個人往地上跌去,他后腦勺撞到了地面上,發出咚一聲響。

    沈依墨慌亂地扯著被子包住自己,定神一看地上的那個男人,赫然是藍瑞。

    她頓時來了氣。

    用力地掀開被子,人跟著跳下床,還順手抄起一只枕頭,一步上前,掄起枕頭,就朝藍瑞拍打著,邊拍打著邊罵他:“藍瑞,你個混蛋,你想嚇死我是吧?”

    “你什么時候潛入我的房間?你對我做了什么?你個老混蛋!”

    藍瑞醒來,出于本能是想摸摸后腦勺的,手剛摸到后腦勺,就被妻子高舉著枕頭,沒頭沒腦地拍打他。

    枕頭拍打著也不痛,藍瑞放任她拍打著,她會生氣更好,最怕她冷冷地看著他,不理不睬的。

    沈依墨拍打了片刻,見藍瑞不痛不癢的樣子,也不還手,更不說話,就那樣躺在地上,眼巴巴地看著她。

    他該不會是跌倒時撞到地板,撞出了問題吧?

    沈依墨狐疑地停了手。

    要是他真撞出了問題,她有責任,也不知道該怎么向兒女解釋。

    這樣想著,沈依墨的臉色變了變,但還是用腳踢了踢藍瑞,叫著:“藍瑞,你給我起來,別躺在地上裝傷,床離地面都不足一米高,撞一下,也撞不死你。”

    “我告訴你哈,就算你真撞痛了,撞傷了,我也不會心軟的,起來,趕緊起來。”

    藍瑞還是巴巴地看著她。

    從她瘋后,他看到的她,都是瘋瘋顛顛的,也認不出他這個丈夫來。

    她恢復神智后,對他便是冷冰冰的,比對陌生人還不如。

    他有多久沒有看到過如此充滿活力的沈依墨了?

    好懷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