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走吧”程副部長抬腳走在前面，易軍端著杯茶跟在后面。
臨上車了，程副部長看看跟在易軍身后的崔大壯，眉毛就皺了起來，“這位....”
崔大壯趕忙挺直身板，“大壯，崔大壯。”
程副部長摸摸鼻子，“崔大壯同志，我們去的地兒你可能進不去，要不你還是回我辦公室等等？小易同志的安全問題你不用擔心，我會親自送他回軋鋼廠的。”
崔大壯看看易軍，眼神里帶著詢問。
自己怎么忘了這回事，易軍拍拍腦袋，“大壯哥，你也別在外貿部待著了，回軋鋼廠去吧，高伯伯估計已經趕過去了，你去跟他說說，我回來之前絕對不能放李懷德他們出來。”
“好”
崔大壯的回答干凈利落。
看著程副部長的車走遠了，他才轉身往公交車站跑。
坐在車上，易軍的心情平靜，在腦子里打著草稿，想著見了那位該怎么說。
這也讓程副部長有點不適應，他依稀記得自己第一次見胡公的時候，前一天晚上愣是翻來覆去一晚上沒睡著。
干咳了一聲，程副部長試探性地開口，“小易同志，你緊張嗎？”
“不緊張啊”易軍眨巴眨巴眼睛，“程伯伯，我必須緊張嗎？”
程副部長噎了一下，難道這就是人跟人的差距？
看他不吱聲兒了，易軍也沒多想，靠在后座上就開始閉目養神。
最近的事兒太多了，易軍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還是到了地兒，程副部長喊醒他的。
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易軍跟著程副部長下了車。
胡公很忙，在易軍他們前面還有個人在等著。
巧的是那人程副部長認識。
輕輕地碰了碰易軍，程副部長壓低聲音，“小易同志，前面那位是鐵道部的司長，姓吳，我和他是老朋友了，去敘敘舊，你在這坐著等我。”
鐵道部的？易軍眼睛一亮，“程伯伯，你方便帶我過去嗎？”
.....程副部長有點想拒絕，鐵道部老吳一向擅長陰陽怪氣，要是在一個小輩面前被他下了面子，自己怕是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看他沉默，易軍撇了撇嘴，努力睜著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轉不轉地看著程副部長。
程副部長這年齡段的人最吃這一套了，看著易軍那一臉的期待，他嘆了口氣，“你真想跟我一起去啊？那老東西嘴很臭的。”
易軍也不說話，光點頭。
“那就走吧”程副部長牽著他就坐到了鐵道部吳司長邊上。
吳司長瞥了他一眼，“喲，老程啊，我還以為你不敢坐過來呢。”
一句話直接給程副部長整破防了，“老吳，你什么意思？我堂堂外貿部的部長會怕你？”
“老程，你是副部長，副的”吳司長臉色淡定地揭了程副部長的臉皮。
程副部長直接紅溫了，“你也不過是個司長。”
“嗯”吳司長一點不慌，“所以呢？我是司長和你是副部長有什么關系嗎？我是正司長，你是副部長，很合理啊。”
這下程副部長沉默了，他有點抑郁。
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吳司長的眼神轉向易軍，“小孩兒，別憋著了，你要想笑就笑出來，副部長同志不會怪罪你的。”
易軍揉揉憋得通紅的臉蛋，“吳伯伯，你好，我叫易軍。”
易軍？吳司長愣了一下，這個名兒怎么這么熟悉呢？他指了指程副部長，“小孩兒，你是他什么人？”
易軍摸著下巴思考了好一會兒，“吳伯伯，程伯伯是我的前輩。”
這個回答讓吳司長有點懵，他戳了戳還在抑郁的程副部長，“老程，你見胡公就見胡公，帶個小孩兒來干嘛？”
“老吳，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程副部長聲音幽幽的，“今天胡公要接見的不是我，是他。”
頓時場面一片寂靜。
吳司長舔了舔嘴唇，“老程，這小孩兒什么來頭？”
“吳伯伯，我沒什么來頭”還沒等程副部長開口，易軍就說話了，“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孩子，如果非要說個身份的話，那我是個少先隊員。”
“呵，呵呵”吳司長干笑兩聲，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先隊員胡公會接見你？
懶得跟他多糾結這種無意義的事兒，易軍決定自己把握談話節奏，“吳伯伯，聽程伯伯說您是鐵道部的，對嗎？”
“對啊，我是鐵道部的”吳司長點點頭，“怎么了？”
易軍往他邊上湊了湊，“吳伯伯，你知道磁懸浮列車嗎？”
磁懸浮列車？吳司長愣了，列車他知道，但是這磁懸浮列車是什么鬼？
他的反應易軍一點也不奇怪，又湊近了一點兒，易軍追問，“吳伯伯，你知道不知道啊？”
吳司長捏著鼻子搖了搖頭，雖然在一個小孩面前露怯很丟人，但是他覺著說謊更可恥。
“小孩兒，磁懸浮列車是什么？我沒聽說過。”
還挺實誠，易軍瞅了他一眼，“吳伯伯，磁懸浮列車是一種很快很快的火車。”
吳司長不恥下問，“很快？有多快？”
抓了抓臉，易軍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吳伯伯，就是很快，一小時跑四五百公里那種。”
吳司長一頭黑線，現在的火車才多少速度，這一小時四五百公里那不是飛嘛。
他癟了癟嘴，只當是小孩子的玩鬧之言。
反正在這等著也無聊，他打算逗逗易軍，消磨消磨時間，“小孩兒，那你能不能告訴伯伯，那車為啥能跑那么快嗎？”
易軍看出了他的意思，也沒生氣，畢竟磁懸浮這個技術在歐洲也只是理論，更別說建設出真正投入使用的磁懸浮列車了，吳司長不相信很正常。
思考了一會兒，易軍比劃了一下，“吳伯伯，你玩過磁鐵嗎？”
“玩過啊”吳司長很是自豪，“我小時候就玩過磁鐵，老大一塊呢，當時我們院兒可就我一個人有。”
“那就好解釋了”易軍攤攤手，“吳伯伯，你玩過磁鐵，那同性相斥的原理你應該清楚呀。”
“這跟磁懸浮列車有什么關系？”吳司長挑了挑眉毛。
易軍剛要給他科普，一個警衛就走了過來，“吳司長，胡公喊您進去。”
吳司長整了整衣領子，匆匆地就跟在警衛后面進了辦公室。
靠，易軍癟了癟嘴，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鐵道部的，這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讓他跑了。
程副部長鬼精鬼精的，他舔著臉湊過來，“小易同志，你這是又有新想法了？是那什么磁懸浮列車？”
看易軍不搭話，他嘿嘿一笑，“你要真有想法，等軋鋼廠的事情過了我幫你約老吳出來吃個飯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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