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替運動員處理廣告代言與電視節目通告,是份極好的差事。

  需要事務所代理業務的運動員,本身都已經是各自領域的頂尖人物,自帶影響力和廣告商的關注。替運動員打理這些業務,得到直接與電視臺和廣告商接觸的機會,中間可供發揮的地方多得是。

  運動員在大眾那邊的形象如何,最重要的要看他本人的成績如何。畢竟,競技運動,菜是原罪。事務所即使被要求幫忙打造他的形象,所做的也都是些錦上添花的事,真正需要費心勞神的地方不多。

  當然,如果運動員本人出了醜聞,需要公關的時候,事務所就得發揮它的用處——但這種事發生的概率非常低。

  基本上來,跟知名運動員簽下代理合約,對事務所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若花田固然比不上貴花田,但也是相撲界的新星。何況,這種出身名門的選手,本來就會獲得更多的關注。這門曰本的“國技”,同樣也十分注重門第。

  對渡邊萬由美來說,成功與若花田簽約,自然是她的功勞一件。因而,被巖橋慎一如此打趣,嘴上雖然不客氣,但心裏,還是自信這一步走得合適。

  今年一開年,渡邊萬由美不僅開始把業務做到體育界,新人也簽了幾個,有小有名氣的模特,也有她演員培訓班畢業後想要入行的新人,也有來自事務所收到的簡曆與星探的發掘。

  相比起往年,今年的渡邊萬由美,在招新這件事上算是積極的了。盡管如此,這個擴招的規模,在業界還是屬於小打小鬧。

  巖橋慎一開完了她的玩笑,順口給她提議,“依我看,萬由美桑有個旁人不能比的優勢。”

  “什麼?”

  “渡邊係在業界的人脈深厚,不知多少藝人,都曾得到過渡邊製作的關照。”

  這些曾經受到過渡邊製作關照的明星,年紀大、成家早的那一批,子女都要到出道的年紀了。再過幾年,“星二代”就要大批湧入業界。

  星二代最愛標榜自己是努力奮鬥出成果,往往隨著出道的同時,一起出爐的,就有什麼“父母強烈反對”或者“隱瞞身份麵試獲得機會”這樣的通稿。

  但真實的星二代,早在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在業界大老麵前露過臉,表演過才藝了。

  渡邊萬由美對巖橋慎一的這個提議不置可否,“依我看,慎一君眼裏,沒有不能利用的機會。”

  “要是誇獎,我可就不客氣的收下了。”他大言不慚。

  渡邊萬由美還他一句,“這怎麼會是誇獎。”

  巖橋慎一不禁笑了。但他輕描澹寫,“會錯了意的滋味,偶爾嚐一次也無所謂。”

  這段玩笑話便就此打住。

  不過,提到了若花田與貴花田兄弟兩個、以及貴花田與宮澤理惠之間的交往,渡邊萬由美隨口提起,“宮澤醬和貴花田選手的交往,她的母親可是大為震怒。”

  這話從渡邊萬由美嘴裏說出來,恐怕宮澤理惠的母親就不止是“震怒”而已,多半在女兒和貴花田公開交往以後,采取了什麼行動。

  宮澤理惠是女演員,巖橋慎一主營唱片業,對演員業界的事,消息比不上渡邊萬由美靈通——

  在幾年前,他跟宮澤理惠倒是有一點交集。她出演的格力高廣告,主題曲就是dreasetrue的《好開心!好快樂!好喜歡!》。

  那個時候,樂隊剛憑借出道曲嶄露頭角,誰也不知道那是“開始”還是“頂點”。

  當然,宮澤理惠會經曆怎樣的人生,也是一個大大的“未知”。

  渡邊萬由美告訴他,“光子桑對外揚言,誰能拆散宮澤醬和貴花田選手,她必有重謝。”

  巖橋慎一忍不住吐槽,“真虧她敢放這種話出來。”

  “但這樣的話從光子桑嘴裏說出來,大家就習以為常。”渡邊萬由美說,“要換成別人,業界準得為這樣放肆的話不滿,但光子桑,做出什麼事,說出什麼話,都不會出人意料。”

  換句話說,業界把宮澤光子當成是個半個瘋子。

  畢竟是個把女兒當成搖錢樹,女兒十一歲就送她出道,十四歲就已經計劃要讓她靠枕營業換取工作機會。之後,又把隻有十七歲的女兒騙去米國,強令她拍了一部全果的寫真集,並大肆揮霍了靠著這部寫真集賺取到的巨額版稅——這樣的一個母親。

  要說真正的吸血蟲,還得看宮澤光子的這一係列操作。

  對女兒掠奪踐踏,肆意擺布,這才是真真正正的,把孩子當成自己的私人物品。

  宮澤光子原是個陪酒女,最擅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信奉的人生信條是,女人真正的財富就是年輕美好的身體,如果不好好利用起來,簡直是對人生的浪費。

  這樣的人,手裏有一棵搖錢樹,會怎麼對待她,可想而知。宮澤光子的種種所作所為,讓人感到匪夷所思,但想到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就覺得是她會做的事。某種程度上,這種人也算是將自己的人生信條貫徹到底。

  不把女兒當成個人看待,本就是宮澤光子所貫徹的人生信條的另一種體現形式。

  當然,這樣的宮澤光子,為了達成心中的目的,也不會在意自己的行事是否沒有尊嚴,更不在乎會不會被當成是個瘋子。甚至,她會因自己的癲狂而沾沾自喜。

  這才是宮澤光子這種人的可怕之處。

  宮澤理惠出道以來,就是母親光子負責安排她的工作。被生父拋棄,與母親相依為命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被推到攝像機前,萬事都按母親安排的去做。

  說她是個提線木偶,有點不客氣。但與貴花田的戀愛,的的確確讓她有了幾分人的氣息。

  年輕人,一個二十歲,一個十九歲。兩小無猜,本來是相當美好的一段關係。

  然而,去自由戀愛,這是不再做木偶的第一步。

  對母親光子來說,這段關係,無異於女兒對她的挑釁。危機感讓她醜態畢現,甚至對著業界放出這種隻會招來恥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