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惹?”

  中森明菜為巖橋慎一這句話感到奇妙,一時忘記了把手裏的茶杯遞過去。

  一日之初,兩個人一起吃早飯。

  電視劇正式開播,這陣子,中森明菜又要參加電視劇的宣傳,又要緊鑼密鼓的繼續著電視劇的拍攝。

  第一集的高收視率開了個好頭,讓她所在的劇組氣氛向上,幹勁兒十足,且有一種一塵不染般的幹脆利落。高收視率的劇組,往往效率也高。

  除了電視劇的拍攝,還有錄音的工作和巡演的準備,這陣子忙得不可開交。兩個人雖然同一屋簷下,見麵的機會卻不大多。

  午飯時,也許一個在衝繩,另一個在大阪。晚飯時,或許一個在劇組拍攝吃便當,另一個從七點鍾開始喝花酒一晚能換四五家店。

  隻有一日之初的這頓早飯,隻要中森明菜沒有天不亮就要開始準備的拍攝,總歸能起來叮叮當當,準備滿滿一桌。也許是忙著工作,讓廚藝沒有用武之地,隻能抓住準備早飯的這個機會——這樣的緣故,巖橋和明菜之家近來的早飯異常豐盛。

  “我說了奇怪的話嗎?”巖橋慎一嘴上是在自嘲,但不如說是為了調侃她這副反應過度的樣子。

  吃著早飯的時候,巖橋慎一和中森明菜閑聊起昨天晚上,在俱樂部遇到了宮澤光子的事。

  “難道不奇怪嗎?”中森明菜理直氣壯的反問。

  相處得越久,巖橋慎一的壞心眼就越難得逞。摸透了這個年下君慣用的套路之後,中森明菜從沉不住氣,再到如今遊刃有餘的擋回去,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是一種進步。

  但也有可能隻是兩口子熟透了以後,自然而然來到這樣的相處階段。

  “嗯,明菜桑說得有道理。”巖橋慎一笑著把手伸過去,從中森明菜手裏接過自己的杯子。

  這個中森明菜瞄了他一眼,“少來了。”話說出口,自己也忍俊不禁。既然笑開了,便吐起槽來,“說什麼‘不好惹’,聽起來像是對光子桑有什麼圖謀一樣。”

  “我是對這位光子桑沒什麼圖謀。”巖橋慎一喝了口茶,突然問,“你跟宮澤理惠醬打過交道嗎?”

  中森明菜搖頭,“沒有。”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不過,理惠醬很可愛……你笑什麼?”她盯著巖橋慎一的笑臉。

  “沒什麼。”巖橋慎一笑瞇瞇,想把話題揭過去。

  中森明菜嫌棄,“真是會賣關子的男人。”

  “說起來,dreasetrue的出道單曲,就是宮澤理惠醬出演的格力高廣告的廣告曲。”

  巖橋慎一這麼說,中森明菜一臉敷衍的捧場,“是嗎?真了不起。”這個中森明菜,有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擺明了,在為剛才巖橋慎一吊人胃口的事不爽。

  才在心裏覺得中森明菜進步了,這個年上大姐姐就開始暴露自己的幼稚。

  巖橋慎一拿她沒辦法,“這種事沒什麼了不起的。”他話頭一轉,“我倒覺得,明菜你才了不起。”

  “嗯?”中森明菜眨眨眼睛。

  巖橋慎一又露出剛才她看到的那樣的笑容,告訴她,“不管是誰,明菜你說起別的女藝人時,都是‘很可愛’。”

  說起中山美穗也是可愛,說起菊池桃子也是可愛。

  並且,這樣的話,由中森明菜來說,就讓巖橋慎一確信,是她發自內心。

  “因為大家真的都很可愛。”中森明菜理所當然,“就拿理惠醬來說,怎麼看都覺得,這樣的女孩子成為有人氣的女演員,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巖橋慎一點頭,“宮澤理惠醬的話,的確讓人覺得是這樣。”

  “不過,”他忽然說了句,“雖然理惠醬很可愛,但在我心裏,還是明菜最可愛。”

  “誒?”

  沒防備的這麼一句,沒讓中森明菜心花怒放,倒先讓她摸不著頭腦。反應了一下,忍不住吐槽,“突然說這個,也太奇怪了吧?”

  “而且,幹嘛突然說這個?”中森明菜盯著他看。這個中森明菜,在意什麼的時候,眼睛就黏在他身上似的,一直盯著他看。

  巖橋慎一笑瞇瞇,“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

  “又開始賣關子了。”中森明菜直覺似的,體會到某種落了個空的感覺,好像有一塊拚圖從她手邊溜走了。

  但小小的一句抱怨,因為內心這種彷佛落空的感覺,讓她說得聽起來彷佛在撒嬌。她大人有大量,“看在你說了這麼漂亮的話的份上……”

  “是真的,不是說來哄你的漂亮話。”巖橋慎一糾正她。

  中森明菜笑得更厲害了,抬起手,擋在自己和巖橋慎一之間,“我知道了。”

  年下君總是一本正經,說句好聽的話都會不好意思的時候,讓人心裏焦急。現在,什麼好聽的話,也能脫口而出。

  中森明菜和他說笑打鬧,心裏蕩漾著喜悅。不過,在想到了年下君現在與過去的反差時,那塊方才從她手邊溜走的拚圖,忽然又一次現出了它的輪廓。

  剛才,巖橋慎一那句突然的話,並非是一時興起,當然,也肯定不是漂亮話。

  但在這時,巖橋慎一已經說起了別的。

  他跟中森明菜提起來,“光子桑對業內揚言,誰能拆散理惠醬和貴花田選手的交往,她必有重謝。”

  中森明菜人還沉浸在幸福的回味裏,一下子聽到這麼一句冷酷的話,不禁愣住。

  這時,她也跟著想到,宮澤理惠的母親,的確是個不好惹的人。

  “真過分。”中森明菜說。

  巖橋慎一點頭,“的確是很過分。”

  “但更過分的是,”中森明菜說,“光子桑說出這樣的話之後,業界就真的會有人願意這麼做。”她看著巖橋慎一,問,“是吧?”

  中森明菜看起來充滿藝術家的天真,但絕不是對業界的黑暗與卑鄙之處沒有意識。或者說,在業界待了這麼多年,對業界的黑暗與卑鄙,心知肚明。

  “這件事,是前幾天跟事務所的渡邊桑通電話的時候,聽渡邊桑提起的。”巖橋慎一沒有正麵回答,倒是提起了渡邊萬由美。

  “渡邊桑?”

  中森明菜看著他,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