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甜欲!禁欲教官懷裏的小仙女超撩 > 第 9 章(有爵的人上人...)
  她笑得比哭還難看,看得出來,並不因這次的意外相見而高興。

  “小娘子認錯人了,這裏沒有什麼陸給事。”

  依然還是單寒的聲調,聽不出任何情緒上的波瀾,也不會因彼此見過兩次,而顯出任何半熟的和緩。那個人就是冷而硬的,奇怪明明長得很不錯,卻總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味道。

  居上“哦”了聲,有點慌,“我先前聽說陸給事在這裏,因此冒冒失失喚錯了人,真是抱歉得很。”邊說邊繞了繞臂彎上的披帛,“既然認錯了人,不便叨擾,那個……我就告退了,將軍留步。”

  她轉過身,暗暗鬆了口氣,心道回頭要去道觀拜一拜,是不是自己今年犯了太歲,才接連遇見這魔星。

  可是剛要舉步,那人又不緊不慢地出了聲,“某記得,小娘子是辛家的家奴,今日燒尾宴,皇後殿下邀請的是各家官眷,辛家好大的譜,進宮赴宴還帶著奴婢?”

  這不就是存心找茬嗎,其實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為了懲戒她,還特意讓阿耶來領人。這種陰險的做法,讓坦蕩的居上很覺得不齒,有什麼不滿直接說好了,非得這樣陰陽怪氣的內涵人嗎?

  回身再瞥他一眼,這人好高的身量,人又站得筆直,以至於看著她,總有一股睥睨的倨傲,這讓居上很是不快。

  她不由挺了挺腰,“明人不說暗話,你若是對我有什麼成見,大可說出來,別老想往辛家頭上扣大帽子。我們辛家,一心忠於朝廷,忠於當今聖上,不懼怕任何詆毀。我知道,掛燈一事讓將軍耿耿於懷,但我不是與你說清楚了嗎,既然誤會解開了,將軍何不大人大量,讓這件事翻篇呢?”

  對麵的人聽了,散漫地牽了下唇角,“一心忠於朝廷,忠於當今聖上……”

  居上知道,他這話裏不免有嘲諷的意味,前朝的臣僚背棄舊主,這麼快就倒戈了,何談一個“忠”字。但時局如此,良禽擇木而棲是本能,這人如此直強,是怎麼當上高官的?

  居上吸了口氣,暗道好在我念過書,不然白被他譏諷了。遂答得侃侃:“為臣之道,先存百姓,既然有聖主明君降世,自然擇明君而侍之。聖上治國,盼有賢人在朝,良將在邊,今日的燒尾宴是為什麼而舉辦,將軍不知道嗎?家主升任右仆射,可見受陛下賞識,將軍要是有什麼不滿,就請上疏陛下,再請陛下裁奪吧。”

  三言兩語,把矛盾轉嫁到陛下身上了,最終換來了對方言不由衷的讚許,“小娘子果真有膽識。”

  居上拱了拱手,“過獎,不過據實而論罷了。”

  但人家並不打算退讓,負著手道:“小娘子找陸給事,想必是奉了右相之命。這樣,我幫小娘子一個忙,派人去尋陸給事,直接請他麵見右相,可好?”

  居上傻了眼,心裏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上次坑她坑得還不夠,打算再來一次嗎?

  “不……不是的。”她尷尬地擺手,“不是家主找他,是我與他有過一麵之緣,先前看見將軍,把你誤認成了他,不過隨便打個招呼,沒有別的意思。”

  他好像明白過來了,“今日的燒尾宴不著公服,難怪小娘子要認錯。不過我倒愈發好奇了,小娘子是弋陽郡主身邊的人,是怎麼認識陸給事的?難道陸給事與郡主之間,也有往來嗎?”

  轉眼又要上綱上線,郡主是前朝公主,與前朝公主有往來,豈不是間接證明和前朝太子有瓜葛?

  所以和這種人對話,真是每一句都要斟酌再斟酌,居上不大耐煩無盡地兜圈子,便拉了臉道:“看來將軍公務太多了,連赴宴都不忘審問。我今日可沒犯什麼事,不過與人打個招呼,這樣將軍都要盤查嗎?”

  語氣有點衝,顯然冒犯了這位驕傲的將軍,他也不說話,隻是淡淡地望著她。居上被他看得發毛,不知怎麼回事,他就是能給人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從第一次牆頭上遇見開始,這種窩囊的感覺就縈繞在她心頭。

  看來再兜圈子,辛家上下都要被他算計了。居上泄了氣,“算了,我老實同你說吧,陸給事與我阿兄是好友,我認識他,與弋陽郡主無關。”

  那張冰霜般的臉上,慢慢露出了戲謔的神情,“令兄是何人?”

  居上絞著披帛,半昂著腦袋,輸人不輸陣地回答:“家兄辛重威,在吏部司封司任郎中。”

  雖然早就將她的來曆查得一清二楚,但讓她親口承認,也是一種勝利。

  麵前的人舒展了眉目,曼聲問:“某在北地時,就聽說辛家大娘子與前朝太子有婚約。辛家有三位千金,不知小娘子行幾?前幾日探訪修真坊,是自己的意思,還是受人所托?”

  居上已經深刻認識到,在這種老奸巨猾的政客麵前,是很難有所隱瞞的。他與阿耶不同,阿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問題含含糊糊就應付過去了。這種人呢,簡直就是酷吏,城府那麼深,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自己都快被他繞暈了。

  好吧,不再垂死掙紮了。居上坦然道:“辛家大娘子是我,險些嫁進東宮的也是我。不過將軍不要誤會,我隻是內定的人選,並沒有正式和前太子結親,那日去探望他,也是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和我父親無關。”

  既然自己的老底都已經和盤托出了,不去順便明確一下仇家的出處,就算吃虧。於是她擺出謙恭的語氣道:“將軍也算認識我了,我卻未曾有幸結識將軍,鬥膽請教將軍尊姓大名,在何處高就啊?”

  那人沒有立刻回答,天邊的晚霞斜斜照進承暉亭來,將他周身暈染上一層淺淺的金棕。他側對著她,微微垂下眼,那眼睫濃而纖長,忽然多出一絲人間煙火氣。嗓音似乎也不是那樣不近人情了,含糊應道:“國姓淩,在東宮任職。”

  好家夥,也姓淩,看來是皇親國戚,難怪從骨子裏透出傲氣來。這種人得罪不得,如今天下是姓淩的天下了,尤其有爵的人上人,更得小心翼翼奉承著。

  居上換了個持重標準的微笑,欠了欠身,“失敬失敬,原來是淩將軍。前幾次我失禮了,還望將軍不要見怪。既打過兩次照麵,咱們也算認識了,日後請將軍來舍下小坐,我為將軍煎茶,向將軍賠罪。”

  居上是打著小九九的,結識新朋友,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將來再去探望存意,還能說得上話。

  果然,從公事轉變成了私交,對方的神情也略微緩和了些。

  恰在這時,分散在各處的官員都向龍首殿聚集,看樣子燒尾宴要開始了。這位皇親國戚也不能再耽擱,向她微微頷首,“少陪了。”

  居上道好,很高興終於可以不用再麵對他,自己也得趕回望仙臺去了。不想剛要挪步,又聽見他扔了一句話,“等見到陸給事,我替小娘子把話帶到。”

  居上怔愣間,他已經走下廊亭,闊步往龍首殿去了。

  回過神來,她懊惱不已,“替我把話帶到……我要說什麼話,自己都不知道呢。”嘴裏嘟囔著,匆忙返回了望仙臺。

  還好女眷入座稍晚一些,她回到三嬸身邊時,三嬸替她留好了位置,隻是低低問她:“上哪兒去了?”

  居上含糊道:“上外麵逛逛,正巧遇見個熟人,說了兩句話。”

  顧夫人端起葵花盞呷了口飲子,借著杯口擋嘴,不動聲色道:“看樣子,皇後殿下心裏有了太子妃的人選了。”

  居上朝對麵望過去,中書令家的四娘子乖巧地坐在她母親身側。殿裏燃了燈,燈火映照著她的臉,那粉嫩的女郎,看上去愈發細膩溫軟。

  居上剛想誇讚四娘子兩句,卻聽見顧夫人歎氣,“唉,原本這殊榮應當是咱們家的,如今時局變了,一切都變了……你沒瞧見,那位令公夫人多歡喜,像隻鬥勝的公雞。”

  居上也端起飲子抿了一口,“一朝天子一朝臣嘛。白白胖胖,充滿希望,我看四娘子不錯。”

  “嘖!”顧夫人有點怒其不爭,她是英雄末路了嗎?起碼不要這麼認命,表示一下不平總可以吧!

  然而居上安逸得很,以前自己受夠了到哪兒都萬眾矚目的待遇,像現在這樣,焦點轉移到別人身上,才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鬆。

  她開始專心致誌品鑒今晚的菜色,望仙臺和龍首殿的筵宴是一樣的,紅羊枝杖、五生盤、纏花雲夢肉、遍地錦裝鱉……許多家常少見盛宴常備的硬菜,很豐盛,卻也很膩味。

  最受女孩子歡迎的,自然是玉露團那樣的小點心。居上吃了兩塊甜雪,這是種加蜂蜜烘烤而成的酥脆甜餅,入口即化,搭配上點綴了櫻桃和荔枝的酥山,這燥熱的傍晚,因這一勺沙冰逐漸清涼下來。

  當然了,一場大宴不單要注重色香味,觀賞性也不可或缺。宴到火熱時,四名宮婢合力搬來了一隻巨大的盤子,擱在食案中央,盤子裏是用麵食捏成的七十個樂工和伎樂,有個專門的名字,叫素蒸音聲部。樂工穿著胡服演奏器樂,伎樂彩帶飄飄恍如飛天,麵人的味道不一定好,但麵塑的技藝,卻稱得上巧奪天工、惟妙惟肖。

  眾人一致感慨,好些年不曾見過這道菜了。大庸到了後期,帝王設宴如例行公事一般,連廊下食的口味都讓人不敢恭維。好多官員想盡辦法告假,寧願去路邊吃一碗冷淘,也不願領教燕饗。可見一個國家的興衰,也如開門過日子,連吃都沒有心腸了,離敗落還遠嗎。

  居上聽見眾口一詞慶賀新朝,恭維之中也有幾分真心。自己不便摻合,夾了塊漢宮棋,放進了麵前的碗碟裏。

  宴飲不慌不忙地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各種娛樂。龍首池周邊掛滿了燈籠,南北球場上也燈火通明,內教坊梨園部的歌舞伎在臺上獻藝,不遠處還有百戲,真比端午節還熱鬧。

  各家夫人與小娘子們的消遣,無非藏鉤、蹴鞠,步打球等。燒尾宴散了,慢慢也聚集了很多閑庭信步的官員們。

  一棵櫻花樹下擺了張胡榻,榻上的金盤裏供了一排角黍,女郎們拿小角弓玩射黍,誰射中了誰吃。這個遊戲必不能少了居上,以前一起玩過的小娘子們把她推到了正中央,遞來角弓,鶯聲燕語地起哄:“請辛娘子一展風姿。”

  居上其人,落落大方,很不認命,且又挫又愛玩。她一直有著迷一般的自信,認為自己在不斷精進,這次一定比上次強。反正前麵十來人沒有一人射中,自己就算偏了準頭,也沒什麼丟臉。

  於是站在紅線之外,颯爽地擺開了架勢。射黍的角弓隻有正經弓箭的一半大小,拿在手裏玩具似的。她屏住呼吸,調準方向,渺起一目瞄準了其中一個角黍,姿勢絕對漂亮。然後十拿九穩拉弓放弦,“咄”地一聲,射在了櫻花樹的樹杈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