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嬈出馬，兩位老爺子麻溜商量好了時間。
不巧，他們定下的時間和沈潯的行程有沖突，那天沈潯有一個重要的會議，最早班的飛機飛海城，開完會當天回來，時間安排得很緊。
老爺子原本想著那就換個時間，不過只是健康體檢的而已，秦嬈一個人也完全沒問題。
早上在莊家老宅接上兩位老爺子去醫院，因為有過提前預約，所以進程很快，差不多兩個小時就做完了全部的檢查。
秦嬈坐進副駕駛，回頭看了一眼后座。
醫院有活動，滿六十五歲的老人做體檢送禮品，倆老爺子一人抱著一個街邊三塊錢一個的環保布袋，里面是一瓶礦泉水和兩斤雞蛋。
老人和小孩一樣，快樂來得如此簡單。
兩人還在討論雞蛋到底是不是土雞蛋，方自春一本正經地在給莊孟實普及生活小知識，要怎么辨別土雞蛋，活到老學到老，莊孟實聽得一臉認真。
“你看看啊，”方自春手里捏著一枚雞蛋，“這個雞蛋吶，你首先要看它的外殼。”
秦嬈接話，“主要是也看不見里面。”
難得有方老師擅長的話題，方老師完全不被她打擾，蔑視地看了她一眼，繼續開智，“這個土雞蛋的外殼比較粗糙，摸上去有明顯的顆粒感，而飼料雞蛋的外殼比較光滑，而且土雞蛋的個頭比飼料雞蛋的要小。”
莊孟實一臉認真地點頭，學以致用，拿出口袋里的一個雞蛋，“那這個挺粗糙地，是土雞蛋吧。”
秦嬈拆方老師的臺，“您別聽他的，他就是理論知識豐富，城里哪有那么多土雞蛋賣。”
方自春拍了拍前排的座椅，“我說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外孫女？老拆我臺。”
秦嬈笑著指了指，“剛好還沒離開醫院，要不我們下去做一個dna鑒定。”
“去就去，多少錢？”
“兩千左右吧。”
“那算了。”方自春的屁股又坐了回去，“我一個月退休工資只夠做四次。”
秦嬈失笑，“您想多了，您哪兒來那么多子孫要做親子鑒定？”
方自春差點和她掐起來。
司機在這時候開口，“太太，兩位老爺子，前面的路好像堵住了。”
秦嬈探頭一看，怪不得前面老半天都沒動，醫院車庫的出入口現在不讓通行。
司機下車問了一圈，回來車上說好像是某位退休大人物住在這里醫院里，有幾位領導過來探病，前面的路段暫時限制通行。
過了一會兒，有人過來敲響了車窗。
司機下車和人交涉了一番，期間回頭指了指車，然后抹著一腦門的汗回到車上，轉達剛才那人說的話。
“他說有位先生請您去吃個飯，他說只要說是故人，他姓蔣你就知道了。”
秦嬈認識的姓蔣的男性不多，退出娛樂圈的蔣晨林，前不久有過一面之緣的蔣成文，還有一個蔣夢洲勉強也能算認識。
秦嬈不為所動，大概又過了兩分鐘，之前那個年輕人又回來，只是這次有所不同，年輕人撐著一把遮陽傘，傘下的人頭發半白但精神飽滿。
兩人邁著穩健的步子朝這邊走來。
秦嬈遲疑了一下，“你們在車上等，”然后開門下車，對著來人喊了一聲，“蔣老先生。”
五六十歲的人，其實最不喜歡被冠上一個“老”字，很多人都會刻意避免，但秦嬈是故意的。
蔣成文也不惱，全當她年紀小不懂人情世故，“秦小姐好難請，我這個秘書可能沒有表述清楚，給我撐著干嘛？沒看見秦小姐還曬著？”
年輕人忙走過去把傘撐在秦嬈頭頂。
“是沈太太，”秦嬈微笑提醒，“他表述清楚了，只是我今天還有別的安排，家里兩位老人還在車上，我還得把人回去，恐怕不能赴約了，改天叫上沈潯我們一起上門拜訪。”
蔣成文突然略帶埋冤地看了一眼撐傘的年輕人，“有這個情況你怎么也不打聽清楚。”
說著轉向秦嬈，“我和老沈也是共事多年的老同事了，既然兩位長輩都在，我這個做晚輩的不打個招呼就顯得太沒禮貌了，不如請兩位長輩一起，我做東。”
秦嬈在心里罵了一聲老狐貍，面上不動聲色，剛想開口，身后車門打開，方自春下車來，上下打量著蔣成文。
“一一，怎么還不走？”方自春語氣略顯嚴肅，隱隱透出不滿。
秦嬈轉身扶住方自春，“外公，下面太熱了，您先上車等我。”
眼見莊孟實也要跟著下車，被秦嬈制止。
“這位是沈太太的外公？”蔣成文上前幾步，伸出右手，“您好老爺子，我是沈遠重的同事，按理您是我的長輩，第一次見面，您好。”
方自春和他輕輕握了下手就抽走，淡淡地回應，“你好。”
“車上那位想必就是莊老先生了吧？”蔣成文明知故問。
秦嬈臉色已經冷了下來，她把方自春扶上車，身子微微一側，略擋著車門。
看她表現防備，蔣成文一笑，“你似乎對我有什么成見。”
秦嬈面色淡淡，看見司機悄悄對她做了個手勢。
秦嬈知道那個手勢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和司機單獨出來的，平時出門沈潯都有讓她帶人，今天也不例外，保鏢都在不遠的地方跟著，只等她一聲令下就會出來。
但是不管帶再多的人，在這里和蔣成文硬碰硬也不是明智的選擇，況且看蔣成文的架勢，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秦嬈很快拿定了主意，她叩了叩車窗，彎下腰笑瞇瞇地說：“我讓司機先送你們回去，我和蔣先生去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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