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南不愧是鄴城掌士,只頓了一頓,便立刻稟來:

  “三個月前,田豐和審配出發前往易京,攻打公孫瓚,其余人都留在了鄴城。”

  “但據袁府暗線所言,近日郭圖、逄紀等備受袁紹器重,許攸則是被袁紹冷遇,具體原因卻是不知。”

  郭嘉嘴角蕩起一絲笑意:

  “許攸遭冷遇......可知為何?”

  這個許攸,混了這么多年,還如此不得袁紹之心。

  劉南見郭嘉對許攸有興趣,馬上接了下去:

  “似乎是因為袁紹近期交辦的一樁要務,許攸未曾辦好,但具體是何要務卻未能查清。”

  郭嘉嘴邊笑意更甚:

  “陳立此人,少陽知道多少?”

  劉南一愣,立刻反應過來:

  “哦,郭先生說的可是許攸的妻弟陳立?”

  郭嘉微微頷首,抬眼望向劉南。

  劉南不由贊嘆道:

  “沒想到郭先生對于鄴城之事如此了解。”

  “陳立平時喜歡拉著狐朋狗友到處尋歡作樂,無所事事,但出手大方豪爽。”

  “許攸愛妻,對陳立甚少約束。”

  郭嘉一手撐著頭,沉思起來。

  想要刺殺曹公,違抗天子詔令,袁紹定然不會親自出面。

  將此事交給心腹來做,最合適不過。

  刺殺失敗,許攸被冷遇,而其妻弟發了財。

  無論如何,許攸的嫌疑也太大了些。

  退一步講,無論許攸是不是派出刺客之人,但定是知情人。

  請頂尖刺客頗費錢資,而陳立今日突然發財,很有可能與此事相關。

  想到這里,郭嘉沖著劉南招招手。

  劉南立刻湊了上來。

  郭嘉悄悄耳語幾句,劉南點頭而去。

  翌日。

  聚賢樓后院有個不小的荷塘,里面開了不少荷花,水中有不少魚兒躲在荷葉下玩耍。

  可只要一把魚食撒下去,便能引出不少魚兒爭相追逐搶奪。

  郭嘉站在池塘邊,一邊撒魚食,一邊暗自感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這世上有幾個生靈能超脫這個桎梏,遵從內心而活?

  正想著,劉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郭先生好興致,讓在下好找。”

  郭嘉偏頭瞥了一眼劉南:

  “查到了?”

  劉南點點頭,近前低聲道:

  “郭先生,陳立近日確實去過那個鐵匠鋪,說是要打一把銳器。但是至今沒有人見到陳立第二次去鐵匠鋪。”

  “線人收買了一個伙計。據伙計所言,陳立離開后第二日,店中的兩名鐵匠就離開了,而掌柜收到了一個頗重的箱子,大家都傳里面是黃金。”

  郭嘉望著池中的魚,微微搖了搖頭。

  劉南繼續說道:

  “還有一事,乃是許府暗線無意中查到的。說是一月前,許攸到袁府議事,曾帶回兩箱重物,當夜直接送去陳立府上了。”

  郭嘉聽到此,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沉思片刻后,低聲吩咐道:

  “在城內找人大肆傳言,說許攸的小舅子最近跟著許攸發了一筆橫財,到處揮霍。”

  劉南心領神會,暗暗一笑:

  “唯!”

  一日后。

  鄴城,袁府。

  袁紹正頭疼,恰逢審配和田豐歸來。

  看著堂下的審配和田豐,袁紹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二位拿下易京,我終于無憂了。”

  審配滿面笑意:

  “公孫瓚再狡猾,也為天所不容。他們萬萬沒想到,我軍的地道能打到他們的堡壘之內,他們終于被拿下了。”

  袁紹大笑:

  “好!那公孫瓚首級何在?”

  審配笑意微斂:

  “那公孫瓚倒是個狠人,我軍攻入時,他自知死期將近,引劍殺了妻子兒女,然后引火自焚了。焦尸難辨面目,故而不曾帶回。”

  旁邊的田豐暗嘆了口氣。

  只知公孫瓚殘暴,未料到對自己都這么狠絕,實在是世間少有。

  袁紹聽聞,也斂回目光:

  “也罷,這個下場也是他自掘墳墓,怨不得他人。”

  “二位此番又征戰數月,多有辛勞,如今更是大勝歸來,我定要厚賞!”

  審配和田豐立刻拱手道:

  “多謝明公。”

  易京之事說罷,袁紹望向堂中的許攸,面色沉了下來。

  “近日街頭巷尾所傳之事,究竟是如何?”

  許攸霎時出了一頭的冷汗:

  “明公,絕無此事,絕無此事。”

  郭圖站在堂下,口氣中滿是譏諷:

  “絕無此事?子遠不會天真到覺得這么說就能蒙混過關吧?”

  “就算是街頭巷尾的議論,卻也是有鼻子有眼。況且你那個妻弟,近日在外花天酒地,還自稱自己發了財,眾眼為憑,眾耳為證,是也不是?”

  堂下眾人紛紛議論起來,袁紹的臉色愈加凝重。

  許攸立刻俯首道:

  “明公,我那妻弟的確喜歡交友,和朋友在外吃喝,喝醉了偶爾說些大話,不足為憑啊!”

  郭圖立刻咄咄逼人起來:

  “不足為憑?明公剛給你一大筆錢,你妻弟便發了財,還要我說得更明白么?!”

  袁紹的臉色又黑了一分,郭圖向許攸投去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許攸一時語塞,上前一步,對著袁紹深深一拜,辯解道:

  “明公,刺殺之事需隱蔽設計,為免留有把柄,我的確找了妻弟陳立出面安排。至于所言發財之事,恐怕是謠言。”

  郭圖冷笑一聲,語帶譏諷:

  “謠言?子遠還真是推得一干二凈!貪了明公的錢,壞了明公的事兒,還在城中大肆花天酒地,鬧得人盡皆知,多少人親耳所聞,子遠居然也能信口雌黃!”

  “我就說,為什么明公出了那么大一筆錢,還刺殺不了一個重傷的曹操,原來是你的好妻弟辦得一手好事兒!”

  話音剛落,郭圖眼珠一轉,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許攸,又緩緩道:

  “就是不知道,這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故意放曹操一馬?”

  許攸聽此大怒,雙目怒瞪,對著郭圖便罵:

  “公則你少含血噴人,我一心為了明公,忠心耿耿。”

  隨后便趕忙上前一步,對著堂上的袁紹俯身一拜:

  “明公,此番刺殺有失,絕非我所愿。陳立是我委托,請明公念在我多年以來忠心不二的份兒上,饒陳立一命。”

  郭圖見此,立馬上前一步,拱手一禮:

  “明公不可,若是此事輕縱,以后下面的人有樣學樣,明公威嚴將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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