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丹……”

    魏紫眼中氤氳一片,她不管不顧地取出短笛,吹起了遠古之曲。

    天虞的骨笛有催生萬物的功效,她沒了那支骨笛,可也許——也許這首曲子也有同樣的效果呢?

    她一遍一遍地吹著。

    黃河邊,霖澤已又被反噬得吐血不止,便連風澹淵也嘔了血,單膝跪地,強撐著不倒。

    大河巨浪層層不斷。

    “軒轅劍……封不住鴻鳴刀……”霖澤聲音顫得厲害。

    “還有別的辦法嗎?”風澹淵咬著牙問。

    有。

    可這話霖澤卻說不出口。

    讓赤丹成為刀靈,他已欠了天虞,如今再讓赤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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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艱難抬頭,不由自主地朝半空中的魏紫望去。

    “主人……”赤丹血色的瞳孔中,露出溫柔之色。

    魏紫頓時明白了。

    她止了笛聲,緊緊抱住它:“赤丹,不要……”

    “可惜,沒能喝上你跟炎帝小女的喜酒。”赤丹的聲音蒼涼又遺憾。

    仰起頭,它又長嘯一聲,飛至大河邊,身子一抖,將魏紫送在地上。

    “赤丹——”魏紫本能地去抓它,可它一個閃身卻躍進了滾滾大河之中。

    “主人,再見。”這是它留在人間最后的話。

    “赤丹!”魏紫沖到河邊,哭著大喊。

    黃河驟然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

    風澹淵見此,一手拉著霖澤,一手抱著魏紫,拼盡全力朝外退去。

    巨浪之后,河底嘯聲、凄厲的慘叫聲不停,又漸漸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三人在黃河邊,站成了雕像。

    黃河終于恢復了風平浪靜。

    月色之下,河面上金光閃閃。

    魏紫心中一滯,掙脫風澹淵,瘋了似地沖到河邊,伸手去撈那金色之物。

    可是,只撈到了一片虛幻。

    她膝蓋一軟,跪在江邊失聲痛哭。

    霖澤默默閉上了眼。

    只剩一半的軒轅劍無法封印鴻鳴刀。

    但若鴻鳴刀失去最大力量來源的刀靈赤丹,軒轅劍與之便不相上下了。

    幾千年前,為了九黎,赤丹犧牲了自己,成為鴻鳴刀的刀靈。

    幾千年后,為了毀滅軒轅劍與鴻鳴刀,赤丹選擇了灰飛煙滅。

    至此之后,這人世間再無軒轅劍、鴻鳴刀。

    也不會再有白夔赤丹。

    他未曾料到,苦心謀劃半生,卻以失去遠古老友而告終。

    月照大江,歲歲年年,亙古不變。

    然則,再無故人踏月色而來。

    風澹淵將哭得虛軟的魏紫抱回了帳篷。

    魏紫很快沉沉睡去。

    夢中的世界晴空萬里,天虞帶著白夔們在山野間散步。

    其中,有小白,也有赤丹。

    小白懶,趁天虞不注意,偷偷爬到赤丹身上:“我困了呢。”

    “哦,那你睡會兒吧。”赤丹忠厚又老實。

    天虞都聽見了,可他卻沒有回頭,繼續晃悠晃悠地往前走。

    清風徐來,花開鮮艷,枝頭鳥兒嘰嘰喳喳斗著嘴,真是一個適合睡覺的好天氣呢。

    哈——他也想睡覺了。

    “天虞。”一道清亮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他心頭一跳,抬頭望去。

    燦燦陽光下,少女坐在樹梢,蕩著雙腳,笑顏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