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登堂入室 > 第五百二十九章 朦朧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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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湘離把鹿正康拉進臥室。

    “坐一會兒吧。”

    男孩應邀了,走進熟悉的房間,他以蘇湘離的身份觀察過這屋子數十次,但以自己的身體,卻是第一次踏入。

    有一股淡淡的蘭花香,是空氣加濕器噴出的香薰精油,蘇湘離在書桌上放了一盞小夜燈,她小跑過去點亮,女孩沒穿鞋襪,白生生的足趾踏在灰白地板上,在夜晚的微光里,似新夏的脫殼菱角,芭蕾苦熬后的雙腳,細長柔韌,足弓靈活,步態如精鬼凌月,珊珊可愛。

    鹿正康環顧房間,沒什么變化,四個月沒來了都,上次是重陽節的時候,放了半天,楊莼女士打電話讓女兒參加蘇湘離二表姐的婚禮,當晚宴席散了后,鹿正康在這臥室睡了一覺,第二天蒙蒙亮就得起床去學校。

    往昔的小事兒,都寫在日記里,鹿正康在期待,等他們彼此公開日記的那一天。

    現在,女孩把夜燈點亮,冰藍的光鋪滿眼界,站在燈前的她,巨大的影子投放在墻壁與天花板上,鹿正康走進兩步,他的影子也擴張,與她融匯。

    蘇湘離感受側腰上,絲綢睡衣被熱量與壓力摩挲出靜電一樣的細小火花,讓她顫抖,他雙手環攏,交疊在她的小腹。

    于是她很放松地后仰,依靠住,貼合,一朵沉甸甸的云月落在山谷的凹陷盆地,森森白蛇蜿蜒在溝壑的平原上,他低頭,牡鹿的吻部陷入一陣漆黑的迷霧里,游蕩飛舞的發絲微涼,她是百香果味的可人。

    鹿正康慢慢挪動腳步,蘇湘離拖曳著步伐跟隨,這室內空闊,他們徐徐轉圈,墻上的影子匯聚又分離。

    沒有音樂,室內落針可聞,天花板上通風口里有輕緩的氣流聲,除此之外,二人的腳步聲,發絲劃過空氣的震動,雙手相扣的節拍,都是清楚的。

    血液在奔流,從少年們的臍帶流向虛空,匯聚成長流,他們都感到深沉的鏈接。

    蘇湘離突然停止的步伐,她又一次落淚。

    “不哭。”

    “我也不想的。”

    “你收到通知了嗎?”

    “游戲那個?嗯。莫名其妙的,你說,是不是什么人體實驗啊。”

    “不怕。”鹿正康輕輕撫慰懷中的女孩,“有我陪你,什么都不要怕。”

    蘇湘離仰起臉,鼻涕眼淚一大把,漂亮的玉姑娘,心中永遠的天鵝,現在邋遢地像是泥涂打滾的貓兒。

    鹿正康用寬厚手掌抹掉她的狼狽,逝去臟污后,女孩眼眶被紅血所染,襯著明目似月,如病霞攏雪,湖色映透楓林,牡鹿輕輕漫步,蹬踏間,霜蹄驚飛流螢,它探吻入錦簇的花叢。

    冰冷濕潤的花瓣,無言的太息中,抵觸的丫杈輕輕敲擊,鹿男孩同玉姑娘,把自己的形體溶解,魂魄如蛇類飛出,在茫然的交互中,劇烈的痙攣在指掌足趾間跳躍,他們不知所措了,只是更不舍地相擁。

    來自塵世囂鬧的狂風還在吹拂,室內的蘭花香冷淡下來。

    蘇湘離脫力地將頭顱放在鹿正康的右肩,她輕輕說,呼出的潮濕熱氣擊打在男孩的耳廓,叫他脊骨發麻,“你要我。”

    “不行。”

    “為什么不要?”她傻笑著,“是不是也喜歡上了?就像我們的爸爸們一樣。”

    “不是每個人都需要虛擬感情的。”

    “那你喜歡別的女人。”

    “你就是我唯一愛人了,不會再有別人。”

    “那你怎么不要我?”

    “你沒有真的想要,只是因為害怕而已。”

    “得了吧,我知道你的身子,”女孩嗤嗤地哂笑,“每個月都有兩次,我體驗過呢,真狼狽啊。”

    “呵,不說我,你不也有那日子嗎?疼得要命啊。”

    “那你不知道心疼我?”

    “我都替你肉疼了,還不算心疼?”

    “那好,你今晚就睡在這里。”

    “不怕咱媽發現?”

    “發現了,我們就宣布在一起!”蘇湘離目光堅定,“媽媽最多就說我幾句,不會拿你怎么樣的。”

    鹿正康冷笑,“信不信我在廚房露一手,你媽媽就會把我當作乘龍快婿?”

    “呸呸呸,真不要臉,還乘龍快婿呢,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你呀,頂多算一個癩蛤蟆快婿。”

    女孩被自己的形容逗樂了,轉身跳到床上,蹦跳著,哈哈大笑。

    鹿正康聳聳肩,開始脫衣服。

    “喂,你做什么?”

    “睡覺啊。”

    “臭流氓,都不說一聲。”

    “咱們同居好幾個月了都,你才覺得我流氓?那你是沒機會逃咯,你清清白白的小身子已經是我的啦!”

    “呸呸呸,不要臉,哪有不經過主人家同意就說這話的?”

    “你同意嗎?”

    “當然同意!”蘇湘離雙手叉腰,元氣滿滿,樂得忘記了一切的憂愁。

    鹿正康從長褲口袋里取出口琴,“模式吧。我給你吹個安眠曲。”

    “好呀。”蘇湘離在墻紙上劃了一下打開家居操作頁面,然后乖巧地鉆進被窩,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來嘛。”

    鹿正康鉆入暖衾,順滑的薄被讓他感到無所憑依,他依靠在床頭,輕輕吹奏一首安閑的小調。

    蘇湘離恍惚又看到男孩身旁飛舞的音符,黃昏里老相片的褪色痕跡,交錯出一片金色的海,浪花溫柔地拍打漂浮的形骸,她慢慢入眠,夢見自己被鹿正康牽著手,一直在盛放滿天星的山坡上飛跑,星空璀璨地像是一生一睹的奇觀。

    她睡著了,鹿正康放下口琴,輕輕離開床鋪,穿好上衣,點開窗戶,飛身一個縱躍,撲到花園里,打個滾,起身,監控探頭早就被他駭入,他輕巧地離開這座大宅,戴著兜帽行走在月色中,漫步到車站,乘車回家。

    ……

    世界是一場游戲,我們則是玩家。鹿正康

    今天是2093年2月2號。

    看看新聞,仍舊是沒有任何關于智械叛亂的消息。

    國外一片風平浪靜,國內四海升平。

    海晏河清,2092又是經濟騰飛的一年。

    昨天去了一趟出租屋,老弟果然不在了,雖然早已料到,可看到空蕩蕩的屋子,我還是感到悲涼。

    社信真是好東西。我搓著臉,今天又是扮演蘇湘離。明天就要去報道了,不知道會不會把身體換回來。

    希望一切順利。

    (本卷間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