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行忍無可忍地打斷她,原本的低沉再一次被怒意給代替。

    姜予安揮手笑笑,抱著浴巾和衣服轉身進了浴室。

    門關上,傅北行臉上的怒容也慢慢收斂。

    他從沙發上起身,垂在腿邊的手點了點,隨后稍稍蜷縮起,拇指的指腹摩/挲著食指的關節,眸光斂著環顧了一下這房間。

    別說姜予安沒在這里住過,他也沒有。

    老爺子病得突然,身體迅速地消沉下去,臨終的愿望就是看他們結婚。

    他已然忘了當初答應老爺子時的心情,大抵是有些煩躁,但也沒有拒絕。

    后面便與姜予安領了證,從老宅搬了出去。

    這間房改的時候,老爺子在醫院還和他講過。

    他說無論怎樣都得備著,總有回來住的時候,過年的時候總不能小夫妻兩個人在別墅里過,一家子在老宅熱鬧一些。

    他還說結婚當天他們小夫妻在新婚別墅,第二天怎么著都要回老宅,傅家到這一代雖然沒什么人,但老祖宗都在看著呢。

    他還說了什么呢......傅北行記不清了。

    他只知道當初不耐煩聽的東西,現在卻成了腦海里的一場夢。

    如果沒有姜笙,或者他沒有把姜予安送走,故事是不是真就如老爺子說的那樣發展。

    他下班,每天回到清溪別墅會有她做好飯菜等著自己;

    過年或其他節日,他會和她一起回到老宅,祭奠一下過世的老爺子,和母親一起吃個飯,就像今晚一樣,甚至他也可以參與其中。

    而不是像如今,他回頭看看,身側空無一人。

    “傅北行,你在外面嗎?”

    浴室里忽然傳來聲響,打破了男人的思緒。

    他轉身,目光朝身后看過去,只看到浴室門口氤氳出一點點水汽,女人的聲音更加明顯了一些。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傅北行邁步過去,沒怎么樣,倒是紳士地停在門口不遠處,看著露出一個小縫隙的磨砂門。

    “怎么了?”他問。

    “你......你能不能幫我在衣帽間再找一套睡衣,我剛剛不小心弄濕衣服了。”姜予安的聲音有些猶豫。

    “稍等一會兒。”

    傅北行也沒多想,便去衣帽間給她翻找衣物。

    如果他稍稍想一下都能想到姜予安話里的不對勁,浴室里面是干濕分離,她到底有多蠢才能把睡衣給打濕。

    而此刻,在浴室里蠢得不行的女人正憤憤地看著手里的衣服。

    她圍著浴巾,實在想不通怎么有商家能摳成這樣,怎么可以把睡衣做成這樣?能遮住哪兒啊!

    她更想不到,這衣服還是陳媽找給她的。

    姜予安想不通,也不想去想。

    饒是她篤定自己穿成那樣出去傅北行也不會對她怎么樣,但是她要臉啊!

    現在只能寄希望傅北行,能在衣帽間給她找一件能穿的衣服了。

    片刻后,男人的手指在門上敲了敲,低沉的嗓音傳來,似也有些不好意思。

    “衣帽間沒有多余的睡衣,都是一些成衣和冬天的衣服。我拿了一件我的襯衫,你要不......將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