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不出來,指不定那人渣哪天就把她孩子給偷走,親自給人販子送過去。

    彼時她涉世未深,哪里敢像今天這樣反抗。

    只是揣著那肚子去醫院預約了手術后,她臨陣脫逃了。

    她舍不得。

    不單單是因為這孩子是商承的血脈,也是因為她太孤單了。

    這世上除了奶奶,便再沒人對她好。

    她想有一個孩子,和她有血緣關系的孩子,在這世上與她有牽連。

    于是她從手術臺上跑了,買了安胎的藥,每天護著肚子里這個小生命。

    想過他的小名,也幻想過生下來之后一個人怎么帶著這小家伙。

    她看著自己的肚子慢慢大起來,像吹氣球一樣。

    不敢讓公司的人知曉,于是她換上寬松的衣服,每天小心翼翼地上下班。

    好在冬日寒冷,也看不出來她肚子揣著一個孩子。

    臨近產期時她把幾年累積的假期都休了,整整快兩個月沒來上班。

    她一個人住院,請了一個護工;

    出院后在那個小出租屋坐月子,看著小家伙從皺巴巴的一團慢慢長開。

    對門的奶奶還時不時給她送來各種補湯,來看那孩子一天一個樣地長大。

    那段時間很累,要照顧孩子又的照顧自己,偶爾線上處理一下公司事情。

    但她又樂在其中。

    她從前最不喜歡的就是孩子,認定一個不受歡迎的孩子生下來必定是痛苦的。

    她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被檢查出懷孕時,她便認定這孩子不受歡迎。

    可那又怎樣?

    她會好好疼愛他的。

    可世事難料。

    張能富的一通電話讓她驚恐,也擔心這孩子沒辦法養下去。

    于是在大雪紛飛的一天,她把這孩子送到商家老宅門口。

    她拋棄了她的孩子。

    消沉兩日,她回到公司上班。

    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如同失憶,繼續在商承身邊扮演一個好助理。

    除了商家多了一個長孫,便沒有其他變動。

    現今想來,舒婉輕只覺得唏噓。

    如果再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她應該還會做這樣的選擇。

    因為那時的自己護不住他,且見那孩子現今的生活,顯然是留在商家會過得更好。

    她后悔,也不后悔。

    就如她愛上商承,卑微地在他身邊七年,不敢言明心意一般。

    后悔,但也不會后悔。

    腦海中思緒理清,舒婉輕攏了攏肩上的單薄的外套,打算轉身回去。

    但一轉身,腳下便如生了根一般,動彈不得。

    夜風拂過江面,蕩漾起一陣波·濤。

    江對岸的燈光投下,在沿江的岸邊打下一束光路,正好攔在兩人中間。

    明明只是一道光,卻仿佛銀河天塹,讓人不敢跨越。

    但終究有人先邁了一步,踩過那道光影。

    “為什么要離職?”

    商承停在舒婉輕跟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正好將面前瘦小的身軀籠罩。

    “商......商總,你怎么會在這里?”

    舒婉輕呆滯原地,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商承看著她呆愣的模樣,彎了彎唇。

    “怕我心上人跑了,所以來尋你。幸好,我找到你了。”